幽蓝的夜幕开始缀上稀疏的星子。赤宸与西陵珩寻了一处视野开阔的山崖,静观其变。
裂谷深处,被无形之力驱赶至中央地带的妖兽们不安地低鸣。朝瑶正带着毛球玩得不亦乐乎,追得一只三尾狰满山跑,银铃般的笑声在谷中回荡。
就在她即将抓住那只三尾狰的瞬间,地动山摇!?
一股腥臊恶风凭空卷起,伴随着令人牙酸的骨节摩擦声。不远处的地面猛然裂开,一头形貌骇人的巨兽破土而出。
其状如牛,通体靛青,独足无角,吼声如雷,周身翻滚着不祥的浑浊雾气。
“夔牛?!”
赤宸眸中精光一闪,认出了这传说中“其光如日月,其声如雷”的凶兽。看其妖力绝非此地寻常妖物,更不是大荒内流传的普通夔牛血脉,流着原始夔牛血脉,更像是从某处上古封印中意外逃脱的灾星!
夔牛现世,似乎就是冲着场中最具生机、最耀眼的朝瑶而来,独足跃起,地动山摇,裹挟着漫天尘土,直冲她所在的方向!
朝瑶反应极快,一个轻灵的翻身便跃至安全地带,脸上非但毫无惧色,反而因这突如其来的强敌而兴奋得双眼亮。“毛球!大的来了!”她紧握手中木棍,周身灵力开始雀跃地涌动,准备迎接一场真正的战斗。
可是,她的战意刚刚燃起,异变再生!
上方?,一道极寒的银光如流星坠地,精准无比地刺入夔牛即将落下的独足前方地面——是相柳的冰锋!
寒意瞬间蔓延,将夔牛足下的土地冻成一片光滑的冰面,让这庞然大物身形一个趔趄。
几乎在同一刹那。
下方?,九道赤金神焰如同破晓之光,后先至,构成一道灼热的环形壁垒,将躁动的夔牛困在了中央。
几乎在夔牛被困住的同一瞬间,另两道攻击后而至,一道至阴至寒的幽暗气息,如同无声的毒蛇,悄然袭向夔牛的后颈要害。另一道则至阳至刚,蕴含着焚尽八荒的毁灭之力,直取其心核!
“吼——!”
夔牛出一声惊天动地的痛苦咆哮,庞大的身躯剧烈颤抖。它那坚韧无比的靛青皮肉,竟在脖颈与心口处诡异地同时开始消融与冻结!
庞大的身躯尚未完全展现凶威,便在两道性质截然相反、却同样摧枯拉朽的力量夹击下,轰然倒地!那震耳欲聋的咆哮尚在山谷间回荡,其生命却已被干脆利落地终结。
整个战斗过程快如电光石火,从夔牛出现到毙命,不过两个呼吸之间。
朝瑶举着木棍,还维持着准备进攻的姿态,小嘴却因惊愕而微微张开。
她猛地扭头看向上方,相柳依旧立于冰瀑之巅,银飘逸,仿佛从未出手。
她又迅转向下方,九凤还是那副懒散模样,甚至打了个哈欠。
毛球眨巴着眼睛,歪头看着那具迅失去生机的庞大兽尸,又看看自家主人,出一声困惑的轻鸣:“……啾?”
朝瑶放下木棍,小脸先是茫然,随即涌上浓浓的懊恼与愤懑。她甚至没看清那两个家伙是怎么动手的!
“我的!!!”她跺着脚,朝着两个方向气急败坏地大喊,“这是我的妖兽!谁让你们抢的?!不讲武德!”
山崖上,西陵珩望着女儿跳脚的模样,忍不住轻笑出声,对赤宸道:“你看,有人比瑶儿还着急。”
赤宸揽着妻子的肩,看着下方戏剧性的一幕,低沉一笑,洞若观火:“倒是难得见他们联手。”语气中带着一丝了然与淡淡的欣赏。
朝瑶冲到兽尸旁,不死心地检查。只见夔牛后颈处有一个碗口大的贯穿伤,边缘血肉被剧毒腐蚀得滋滋作响;而它厚实的心口处,则是一个焦黑的空洞,边缘还闪烁着未熄的金红火星。
一击必杀,分工明确,甚至还带着点不愿在对方面前落了下风的、无声的较量。
“你们两个!”她指着无形的虚空,“赔我一只!”
夜色中,只有山风拂过,带着相柳那边的微末寒意,也带来了九凤方向若有若无的硫磺气息。
这场剿杀来得突然,去得迅,除了那只毙命的夔牛和兀自郁闷的朝瑶,仿佛什么都没有生过。
山脉深处传来地壳撕裂的巨响,两道气息猛然爆,其威势让先前那只夔牛显得如同温顺的家畜。
东侧山峰,阴气如沸。一头巨兽踏碎山峦而出,其状如虎,通体幽黑,人面虎足,拖着一条粗壮如椽的猪尾,口中利齿森然如锯。
它周身翻滚着粘稠的黑暗,所过之处,草木瞬间枯朽,岩石风化崩解,仿佛能加万物走向终结。正是掌管“衰老”与“腐朽”的凶神——梼杌!
西侧天际,赤红如血。另一头凶禽撕裂虚空,其形如巨雕,头生四角,啼声凄厉如婴。
它振翅而起,洒下无尽的血色光雨,被光雨沾染的活物,无不血肉异化,滋生脓包与触手,陷入永恒的扭曲与痛苦。
这正是象征“畸变”与“疫病”的恶煞——蛊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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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两头凶兽,一属阴,一属阳,力量本源截然相反,乃是天道铸就的宿敌!
它们无视了在场的所有人,眼中只有对方这个必须毁灭的仇寇!
相柳与九凤的神情,第一次显出了些许认真。九凤先动了。他并非冲向蛊雕,而是身形一闪,出现在梼杌身后的山影中,九道焚天凰火如同神罚之链,瞬间缠绕住梼杌庞大的身躯,将它狠狠地掼向朝瑶领地旁边的一片无人峡谷。
“轰——!”
巨响之中,尘烟冲天,梼杌被硬生生砸进地里,出一声暴怒的咆哮。几乎是同一瞬间,相柳的身影在梼杌落点的上空凝聚,他指尖轻点,一道幽暗到极致的本源寒气,如同无声的毒牙,精准地刺入其颅顶要害,梼杌全身唯一未被厚重幽甲保护的命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