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像刚那个人那样才讨厌。”邹飏说。
樊均停了下来,轻轻叹了口气:“我最近……火气很大。”
“这要算脾气大的话,”邹飏说,“那我天天头上都烧着火。”
樊均笑了。
邹飏的腿没什么问题了,医生看完片子,帮他把石膏拆了。
“我现在能正常走了吗?”他看着自己的腿,左腿细了一圈儿。
“慢慢来,现在还不能……”医生交待了一大堆注意事项,邹飏听着这意思跟拆石膏前差不多,总之就是还不能健步如飞,还得柱着拐慢慢来。
“明天的课可以复健了。”邹飏攀着樊均的肩膀往医院外走。
“挺好的,不用费劲想你上课练什么了,”樊均一手搂着他的腰,一手拎着滑板车,“现在去你爸那儿吗?”
“嗯。”邹飏点点头,“现在这状态不让他看看太亏了,这月也得多给点儿。”
樊均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怎么了?”邹飏问。
“没。”樊均说。
这腿的确是让老爸挺震惊的,半蹲在他腿边:“怎么看着还没好呢?”
“好了的,只是……”邹飏话还没说完,邹天瑞她妈就走了过来。
“骨折了这样正常,”她说,“都能拆石膏了怎么会还没好,只打了一个月说明伤得不严重,稍微严重点儿的怎么都得四五十天,对吧,小飏。”
邹飏没说话,只是笑了笑。
“就你最懂了,”老爸冲她摆了摆手,示意她出去,“天瑞收拾好了没?你去帮帮她。”
“不是我懂,是事实,”女人说完扫了邹飏一眼,转身走出了茶室,“你就是爱自己脑补,这也就是小飏没有坏心思,要不他想骗你真是太容易了……”
邹飏咬着牙控制着自己没骂出声。
“你真是……小飏啊,别管她,”老爸拍拍邹飏的肩,“来,尝尝我新弄来的茶,是你喜欢的老丛水仙……”
“爸,”邹飏站了起来,“今天就不喝了。”
“嗯?”老爸看着他。
“我就是来看看你,”邹飏控制着自己的语气,“怕你担心……”
这句话说出来的时候他都有点儿心疼自己。
老爸根本就不担心他,他对自己所有的所谓关心,都是一顶顶邹飏帮他戴上的高帽而已。
“我知道,我知道,”老爸拍着他的胳膊,“你阿姨说话不过脑子,你不要管她说什么。”
“我先走了,就是告诉你……我腿没事儿了。”邹飏拿过旁边放着的拐杖,这是从医院出来的时候买的,本来只是道具,毕竟比起柱拐走,他更愿意单腿蹦。
但这会儿他感觉自己不柱着这个拐连站都有点儿站不住。
“喝点儿茶再走,”老爸扶着他,“爸知道你不是她说的那样,你是懂事的……”
“下次吧爸,”邹飏看着老爸,“今天你们的确也忙。”
“那……”老爸皱着眉,过了一会儿才叹了口气,“行吧,下次,下次我们爷俩好好聊聊。”
“下次咱们去茶馆吧。”邹飏柱着拐慢慢往外走。
“就在家里。”老爸说。
“茶馆吧,”邹飏说,“谁也不愿意家里时不时就来个外人,一待就一两个小时。”
走出门口,老爸还想看着他按电梯,女人的声音从里面传了出来:“门关上啊!进蚊子了!”
“爸,你去忙吧。”邹飏转身,没等老爸说话,把房门推过去关上了。
晚一秒他都怕自己会现了原形。
而现在还不是现原形的时候,他得忍着。
按下电梯按钮的时候,他听到了房门里传来了老爸的怒吼。
“你这是干什么!”
女人提高了声音也吼了起来,但邹飏听不清。
他走进了电梯。
爽吗?
有点儿爽的,毕竟又听到了他们吵架。
但更多的是憋屈。
老爸的怒火并不来自女人对他儿子说的那些话,仅仅是当着儿子被撅了面子而已,你不给我儿子面子,就是不给我面子。
仅此而已。
樊均在小区斜对面的咖啡馆里等着他,这个咖啡馆有二楼,人少清净,环境也不错。
【邹yang】还在二楼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