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没事吧,没事吧,”陈则眠下意识想拍她后背,又觉得对方是女孩不合适,手足无措急得都该在原地转圈了,灵机一动道:“我给你叫机场急救吧。”
“不要,”程紫伊一把抓住陈则眠胳膊,手指微微颤抖,惊恐地看着他,顿了几秒才压低声音说:“你想让我上热搜吗?”
陈则眠一想也是:“那接你的人在哪儿?我带他进来接你,可以走陆少的VIP通道。”
程紫伊撑着头,拿出手按了几下,说:“你别急,我让朋友来接我了,你先冷静。”
陈则眠:“……”
程紫伊眼前阵阵发黑,正在和陈则眠说自己朋友的手机号,说到一半看了眼手机,突然顿了顿:“算了,麻烦你带我走VIP通道,我自己叫车回家。”
陈则眠:“怎么了,你朋友有事?”
程紫伊脸色有点难看:“她看到了我经纪人的车,你去接她的话,我经纪人肯定会跟着上来。”
听到程紫伊提自己的经纪人,还是这样一副厌恶的语气,陈则眠猛然意识到了什么。
他让程紫伊在这里等他一会儿,出去给陆灼年打了个电话。
陈则眠没有走太远,站在饮品店门外的罗马柱后面,既能挡住自己,又能透过对面的玻璃看到程紫伊。
陆灼年的声音很快从电话里传来,预判陈则眠给他拨电话的用意:“没有黑巧拿铁,生椰拿铁也可以。”
然而这次算无遗策的陆灼年也猜错了。
陈则眠开门见山:“你那病是家族遗传吗?”
陆灼年就是再思维敏捷,一时也没跟上陈则眠的逻辑,愣了愣:“什么?”
陈则眠捂着话筒:“就是你们家还有别人有吗?尤其是你外公那边的亲戚。”
陆灼年:“怎么了?”
陈则眠迟疑道:“你表妹,就是飞机上遇见那个表妹,她也在吃帕罗西汀。”
陆灼年那边安静了几秒,然后传来一声关门声:“病不是遗传的,那个药主要是治抑郁。”
陈则眠声音有点闷:“我知道。”
陆灼年对陈则眠绝对信任,没问他做出判断的原因,甚至没问发生了什么,只是问:“是有麻烦吗,你想让我做什么。”
“把VIP通道借给她走?”陈则眠手指无意识地扣着罗马柱上的浮雕:“我也不知道。”
陆灼年这才说:“好吧,那你先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你在飞机上就看到她吃药了,但当时没有觉得异常,所以是什么让你觉得她需要帮助。”
陈则眠一时不知道该从哪儿开始说,毕竟对方是个女孩子,和陆灼年在电话里讨论这个实在不合适,就说:“有点复杂,而且有些话不太好讲,我只说关键词,你自己串联一下吧。”
陆灼年应了一声。
陈则眠零碎地讲出自己的判断依据:“她发烧,拿水瓶的手在抖,刚才还短暂地晕了一下,眼睛很红,而且非常反对叫急救,公司有车来接她,但她没下去,想让朋友来接,可经纪人直接来机场堵她,她朋友不敢上来……你还记得那天我跟你说的吗?”
陆灼年说出关键词:“她经纪人牵桥搭线、潜规则。”
陈则眠略显艰难地说:“对对对,就这个事儿,再结合她在吃帕罗西汀……我觉得,可能,有问题。”
“稍等我几分钟,我派人查一下。”陆灼年语调不疾不徐,但隐约掺杂了一丝冷肃:“你注意安全,我让保镖带她朋友上来,先别紧张,我现在去找你。”
陈则眠靠着罗马柱上,缓缓长出一口气:“陆灼年,你不会觉得我多管闲事吧。”
陆灼年说:“这不是闲事,陈则眠。”
世界上巧合的事情很多,得同一种病的人也不少。
但相同的地域、类似的症状、同一种抑制药品,还有那虽然淡薄但确实存在的血缘基因……当巧合重叠的部分超出限定值,背后一定有着更深层的逻辑脉络。
陆灼年言简意赅:“可能和我得病的原因有关。”
陈则眠吃惊道:“你得病的原因?”
陆灼年没有回答。
两个人都没再说话,耳机内陡然安静下来,只有彼此的呼吸声。
大约过了十几秒,也可能更久,陈则眠才听到陆灼年的声音再次响起。
“我生病是因为一种药,”
陆灼年语调微沉,带着罕见的严肃与凛然:“一种曾经在夜场风靡盛行、屡禁不止的违禁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