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灼年握着他脚腕没松手,轻笑一声,抬头看向陈则眠:“抱着你洗澡的时候你都不害羞,现在害羞什么?”
陈则眠完全没料到陆灼年忽然来了这么一句,眼睛瞪得圆圆的:“不要在外面胡说八道!这里是医院!是很严肃的地方!”
陆灼年拇指轻轻按过陈则眠踝骨:“好吧,都听你的。”
陈则眠探头探脑往外看:“这是哪个科室的病房,怎么半天也没人?”
陆灼年动作顿了顿:“这层没有科室,是我的病房。”
陈则眠微愣道:“你的病房?”
陆灼年:“我刚生病的时候,每天都发烧,在这里住了一段时间院,后来又反复过几次,房间就一直留下来了。”
陈则眠摸了摸身下的床单:“你当时睡的就是这张床吗?”
陆灼年点了点头。
陈则眠又摸向床边的另一个枕头,像是隔着遥远的时空,抚摸那个曾经躺在枕头上的少年:“一个人住院肯定很无聊,我要是能陪你就好了。”
陆灼年掌心覆在陈则眠手背上:“现在也不晚。”
陈则眠侧头搭在陆灼年肩侧:“可我想更早遇见你。”
陆灼年难得沉默良久。
陈则眠抬头看过去:“怎么?你不想早点遇见我吗?”
陆灼年斟酌着措辞道:“我刚生病的时候,身体不是很好,经常高烧进急诊住院,没有现在这么经折腾。”
陈则眠:“……”
陆灼年忍着笑意看向陈则眠:“如果那时候遇见你,我是不是就要夭折了。”
陈则眠恼羞成怒,一个过肩摔把陆灼年摔到病床上,长腿一跨骑在他腰上:“我现在就让你腰折了。”
医院的窗户总是冰冷洁净,窗框上钉着的限制器,牢牢固定了开阖角度。
那扇永远打不开的窗,曾经困住了陆灼年很多年。
而今物是人非,一切都大不相同。
它能框住的,只剩无边春意。
十年前,那个被困在宿疾中久病未愈的少年,永远也想象不到,未来的某一天,会有一个叫作陈则眠的人从天而降。
热烈而强势地降临在他的生命中,冰释所有难言的病痛与遗憾。
*
随着陆自瑧出院,陆灼年肉眼可见的清闲下来。
陈则眠也推了工作,和陆灼年在家里大睡了三天三夜。
他们俩最近都忙得不可开交,心力交瘁。
自从陆自瑧陷入昏迷,两个人的精神始终都是紧绷着的,心理上的疲惫与不安极其耗费精力,即便是在休息时也很难真正放松。
如今路转峰回,陆自瑧化险为夷,压在心头的巨石落地,他们终于能关上手机铃声,安心地睡上一个不会突然惊醒,也没有电话打扰整觉。
自打毕业以后,陈则眠已经很久没有一觉睡到过中午了。
倦惫的精神在长时间睡眠中得到了补充,他现在整个人就像一颗吸饱水的植物,软绵绵又懒洋洋,全身骨头都是软的。
陈则眠侧身抱着陆灼年:“不想起床。”
陆灼年揽着他后背:“那就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