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坐在高位,周围满是阿谀奉承之辈。
陆灼年神色冷淡,并不怎么说话,偶尔举起酒杯浅酌,眸光流转间,却总是在不经意地扫过某个角落。
玉石罗马柱边,郑怀毓打了个响指,赶走了陈则眠身边的苍蝇。
“那是许家二少,”郑怀毓递给陈则眠一杯低醇香槟:“不是什么正经人,自己没本事,只会欺软怕硬。”
陈则眠接过香槟,笑了笑:“我知道,他以前还泼过我酒呢。”
郑怀毓眉梢微微皱起:“你瞧着眼生,可给我的感觉却很熟悉,我从前见过你吗?”
“从前见没见过不重要,”陈则眠和郑怀毓碰了碰杯,仰头喝掉手中的气泡香槟:“现在就见过了。”
郑怀毓很不赞同地看着陈则眠:“交际场法则第一条,不喝别人经手的酒。谁带你来的?怎么就把你扔在这儿,也不怕谁把你捡走。”
陈则眠笑了笑:“你又不是别人。”
郑怀毓:“嗯?”
陈则眠摇头:“没什么,我说我就等着人捡呢。”
郑怀毓也鲜少见到这么直白的小美人,当即也是愣了一下,问:“你是缺钱吗?我可以借给你。”
陈则眠震惊了,诧异地看向郑怀毓:“你、你说什么?”
郑怀毓拿过陈则眠手上香槟杯,随手递给应侍生,转过身对陈则眠说:“如果你有困难,我想我可以帮你,但如果你只是想换个生活方式,我也表示尊重。”
陈则眠忽然有点语塞,可能是因为钓陆灼年进展不顺利,也可能是因为还在发烧而多愁善感,听到陌生的、初见的郑怀毓关心他,眼睛竟略微发热,眼尾迅速蒙上了一层薄红。
郑怀毓将陈则眠拽到罗马柱后面:“先别哭,你到底遇见什么难事了。”
陈则眠轻轻抱了下郑怀毓:“你真是个好人,比我想象中还要好。”
郑怀毓说:“好看的人就是要相互帮助,你到底怎么了。”
陈则眠轻轻叹了口气:“我喜欢的人,他不看我。”
听到这句话,郑怀毓脸上的表情一言难尽。
陈则眠当郑怀毓老板也是当习惯了,登时有点炸毛:“怎么了!”
郑怀毓冷酷地转身离开:“你自己想办法吧,我救不了恋爱脑。”
陈则眠:“……”
他有些累了。
郑怀毓走后,陈则眠也没再走动,靠着罗马柱发呆。
忙活了一天0进展,说完全不气馁是假的。
原来追人这么难,那陆灼年当时追自己的时候,也会这么无奈吗?
想靠近又顾虑,要远离又舍不得。
爱是心疼对方早已愈合的伤口,陈则眠只是亲自追了陆灼年几个小时,就忽然怨怪起曾经的自己太难追。
我真是太坏了。
陆灼年都跟我表白了,我还要往后躲,逼得陆灼年只能撤回表白。
不过现在的陆灼年都不看我,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我这么大个人看不见吗?
切,那我也不看他了。
陈则眠只怨了自己两句话,接着在心里骂了陆灼年半分钟。
他身姿挺拔,肩宽腿长,神情恣意地靠在那儿,带了点不羁的潇洒与矜贵。
罗马柱上的灯光自高处投下,为陈则眠描了层温暖而不刺眼的金边,光华内敛,气质烨然。
陆灼年若无其事地收回视线,抬手示意身边保镖过来,低声交代道:“去查查那个人是谁,他和郑怀毓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