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风如刀,刮过万胜宗高耸的围墙。汤万胜站在"胜天阁"顶层,俯瞰着脚下绵延的宗门建筑群,眉头紧锁。
他身着墨色锦袍,腰间悬着一柄古朴长剑,剑鞘上"万胜"二字在夕阳下泛着冷光。
"宗主,慕容颖又私自下山了。"娄会道躬身站在三步之外,声音压得极低,"据探子回报,她这次是追踪血手盟的人去了。"
汤万胜右手猛地拍在窗棂上,檀木制成的窗框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放肆!"
他转身时,眼中寒光乍现。
"血手盟的事我早有明令,任何人不得擅自接触。她慕容颖算什么东西,也敢违抗本座命令?"
娄会道额头渗出细密汗珠,却不敢擦拭。作为万胜宗峰主,他深知宗主近来脾气越暴躁。
"宗主息怒,慕容颖或许只是不受我们控制!"
"够了!"汤万胜一甩袖袍,劲风将案几上的茶盏扫落在地,瓷片碎裂声在空旷的阁楼内格外刺耳。"冷凝秋呢?本座命她三日内回宗复命,今日已是第五日,她人在何处?"
娄会道喉结滚动,犹豫片刻才道:"冷峰主派人传信,说说…以后不回万胜宗了。"
汤万胜突然笑了,那笑声却比秋风更冷。"好,很好。一个两个都不把本座放在眼里了。"他缓步走向悬挂在正堂的宗门谱系图,指尖停在"冷凝秋"三个字上,"看来这些年,本座对她们太过仁慈了。"
与此同时,百里外的青峰镇。
慕容颖裹紧灰色斗篷,蹲伏在醉仙楼对面的屋顶上。
她十八岁年纪,眉目如画却透着凌厉,腰间软剑在月光下若隐若现。
楼下,三个身着血色劲装的男子正低声交谈,其中一人左腕处露出狰狞的血手刺青。
"大哥,那批货已经送到老地方了。"矮个男子谄媚道,"万胜宗的人绝对现不了。"
慕容颖瞳孔微缩。
血手盟与万胜宗素来井水不犯河水,他们口中的"货"是什么?正欲靠近些,忽然察觉身后有异。
她猛地转身,软剑如银蛇出洞——
剑尖停在咽喉前三寸,被两根纤纤玉指夹住。月光下,一袭白衣的女子静静立在屋脊上,面纱随风轻扬。
"慕容姑娘,跟踪可不是好习惯。"女子声音清冷,指尖轻弹,慕容颖只觉一股阴柔内力顺剑身传来,震得她连退三步。
"你是谁?"慕容颖暗自调息,心中骇然。能如此轻易化解她"灵蛇剑法"的人,江湖上屈指可数。
白衣女子不答,袖中忽然飞出一道白绫,如活物般缠向慕容颖脖颈。慕容颖急退,却见白绫中途转向,卷走了她腰间玉佩。
"告诉汤万胜,"女子飘然后退,声音渐远,"故人之物,暂借一观。"
待慕容颖追至巷口,早已人影杳然。她摸着空荡荡的腰间,心中惊疑不定——那玉佩是宗主去年亲赐,刻有万胜宗秘传心法口诀,怎会是"故人之物"?
她从来不敢把这个东西视人!
黎明时分,万胜宗内钟声骤响。
汤万胜端坐大殿主位,下方跪着刚从山下赶回的探子。"你说慕容颖遇到了谁?"他声音平静,指节却因用力而白。
"回、回宗主,是个白衣女子,使白绫为兵刃,轻功极高。"探子额头抵地,"她夺走了慕容颖的玉佩,还说说是故人之物。"
大殿角落的阴影里,娄会道突然剧烈咳嗽起来。汤万胜目光如电般射去:"娄总管似乎知道些什么?"
娄会道颤巍巍走出,跪伏在地:"宗主明鉴,二十年前冷峰用的就是白绫。"
"冷峰?"汤万胜猛地站起,案几被撞翻,茶水流了一地。那个名字像一把刀,狠狠扎进他记忆最深处。"她不是早就"
娄会一抬头,老眼中闪过一丝算计:"老奴也是猜测。不过"他欲言又止。
"说!"
"冷凝秋的武功路数,与当年的桃花教教主五叶一枝花颇有相似之处。"
大殿内死一般寂静。
汤万胜缓缓坐回主位,面色阴晴不定。
良久,他忽然笑了:"难怪冷凝秋这些年武功精进如此之快,难怪她敢屡次违抗本座命令"
"宗主,冷凝秋或许只是"
"够了!"汤万胜暴喝一声,震得梁上灰尘簌簌落下,"传我命令:冷凝秋勾结外敌,背叛宗门,即日起逐出万胜宗。凡我宗弟子,见之——格杀勿论!"
娄会道低头领命,嘴角微不可察地扬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