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啸的风雪的愈加的猛烈了,将少女的哭声撕得粉碎。
三位师兄虽然仍在扭打撕扯,却始终将柳青青向着雪山深处拖拽。
她嚎啕大哭着,一次又一次的被粗暴地拽倒在雪地中,又一次次被蛮横地拉起。积雪沾满了她的全身,擦伤处渗出的血迹也在衣服上晕开。
或许,她其实已经察觉到了三个师兄的异样,但在已经放弃了思考、放弃了生的现在,面对最为信赖之人的背叛,她也只是哭嚎着,任由他们拖着,继续向那雪山深处行去。
哭声渐渐微弱,最终只剩下低低的呜咽,在这冰天雪地的严寒中,她的手脚也已失去了知觉,浑身遍布着冻伤和擦痕。
不知走了多久,在杨诺的感知中,少女的生机愈的衰弱之时,终于到达了目的地!
在一处风雪更加狂暴的山岗上,一头白色猿类生物踞坐在岩石上,仅坐姿就有一米多高。杨诺看向那生物略扁的脸上,变色油墨般的脸颊上反射着五彩的磷光。
一只异种山魈!
那山魈坐在黑色岩石上,手爪抓着一具尸体,脚下也踩着一具。岩石下方,还有另一具被啃噬殆尽、血肉淋漓的尸骸,那正是少女的三位师兄。
见到如此惨状,即便已经没了力气的柳青青,也忍不住的再次放声大哭起来。
山魈也不去管她,任由已然变得狰狞恐怖的三只伥鬼将她拉扯到了自己跟前。
它随手丢下已被撬开天灵盖、脑髓被掏食一空的尸体,又抓起脚下的那具尸身,敲开颅骨,伸手一点一点的掏出脑髓吃进嘴里。
柳青青看着大师兄被掐住脖颈的尸体,七窍流血的脸上,双眼凸出大睁着,正死不瞑目地与她对视着。
头颅更是随着妖物掏出脑髓的动作,微微的晃动着。
“呜呜呜呜~”
柳青青吓得噤声,只剩下呜呜呜的呜咽之声。
双腿一阵颤抖软,如果不是此刻还被师兄们钳住两条胳膊,她早已经瘫软在地上了。温热的液体顺着腿间流下,转瞬又被雪山上的低温冻得冰冷。
待吃完脑髓,山魈将尸体随手一丢,转头看向柳青青。
磷光闪耀的脸上,沾满血腥和脑浆的森然利口咧出狞笑,它凑到少女面前,乌黑的眼中满是嘲弄。
在与妖物对视上的一瞬间,柳青青只觉一阵温暖幸福之感涌上心头,驱散了这雪山上的寒冷,也驱散了心中的恐惧。
视野渐渐模糊,随后,她又被一声宠溺的呼唤唤醒:
“小师妹,快过来呀!”
“你这丫头,毛毛躁躁的,还不快过来!”
“师妹师妹,我给你带了好吃的……”
眼前哪还有什么雪山?
那和煦的阳光,那熟悉的院落,
分明就是临安城中那座从小长大的武馆!
她看见,父亲和师兄们正宠溺地看着她,说着宠溺的话语,柳青青笑了,笑得满满的全是幸福。
仿佛什么都不曾改变。
她还是那个受尽疼爱的小师妹,从未离开过临安,从未踏入这片雪山。
“呜呜呜……
师兄…爹爹……”
其实,她知道,此刻她看到的都不过是妖怪制造出来的幻境,但此刻的她却觉得这样或许也不错,就这么让她沉溺在幸福之中,死得也不至于那么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