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懿面对自己偷情之事暴露,被葳蕤抓到把柄,终于是低下了自己不甘的头颅。她也很想反抗,可奈何偷情的事真的经不起细查,一旦被皇上知道,她和乌拉那拉氏将死无葬身之地。
月光透过斑驳的窗棂洒落,照亮地上如懿扭曲的面容。
那双曾经充满清澈深情的眼睛,此刻只剩恐惧与绝望。
她突然想起自己初入宫中时的快意,那时就连富察琅嬅都比不过自己,一国皇后的位置坐的也是名不正言不顺。
如懿死死咬住嘴唇,直到尝到血腥味才稍稍清醒。
她颤抖着身子,殿外寒风呼啸,吹得破旧的窗纸沙沙作响,她突然想起多年前的选秀夜,自己穿着华丽的旗装,在众人艳羡的目光中走进紫禁城,那时的她以为,这就是荣耀的开始。
可一切,都是那么的戏剧性。
她果真如葳蕤所说,大起大落落落落落,再也没能翻身……
随后,她又想起自己初入冷宫时,凌云彻偷偷与她暗生情愫的美好,那时他们以为熬过寒冬就能重见天日,却不知深渊的尽头,是更深的黑暗。
此时的葳蕤早就已经离开多时,宫殿内独留如懿一人空荡荡的生活,按理说这里葳蕤没打她,没骂她,更没动用刑罚,她应该庆幸,可她偏偏就是比以往更加害怕。
“寅时三刻……”
如懿蜷缩在墙角,反复咀嚼着“寅时三刻”四个字,突然爆出一阵凄厉的狂笑。
笑声撞在斑驳的宫墙上又弹回来,惊起梁间栖息的老鼠。
她抓起地上沾着血污的碎瓷片,对着月光端详自己扭曲的面容:
“乌拉那拉·如懿,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曾经的娴妃娘娘,竟要靠给人磕头才能苟活!”
“凭什么!”
如懿突然怒吼,将碎瓷片狠狠砸向墙壁。
“不过是个武将家的女儿,凭什么踩在我头上作威作福!”
她跌跌撞撞地冲到床边,抓起褪色的旗装撕成碎片。
“我为皇上生儿育女,为乌拉那拉家光耀门楣,却落得如此下场!老天爷,你不公!不公啊!”
夜风从破窗灌进来,吹得她浑身冷。如懿忽然安静下来,缓缓捡起地上的碎布,仔细擦拭着凌云彻身上的伤口。
她的眼神变得冰冷而坚定,低声呢喃:
“赫舍里葳蕤,你以为这样就能击垮我?我告诉你,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在,就一定要让你血债血偿!寅时三刻的屈辱,我会千倍万倍讨回来!”
她望向窗外漆黑的夜空,握紧了拳头。此刻的恐惧与屈辱,终将化作复仇的火焰。
如懿在心底誓,总有一天,她要让葳蕤跪在自己脚下,看着自己夺回属于皇后的一切,看着整个后宫为她曾经的遭遇陪葬。
此后的寅时三刻,宫道上总会准时响起沉闷的叩声。
如懿身着褪色旗装,跪在葳蕤宫门前,额头重重磕在青石板上,每一次都砸出闷响。
晨起的宫女们端着洗漱水路过,都能看见她鬓散乱、额角渗血的模样,却无人敢停留半分。
第三日清晨,紫月掀开珠帘时,正撞见葳蕤倚在软榻上,慢条斯理地用银签挑着胭脂。
“娘娘,那如懿又来磕头了。”
紫月话音未落,外头便传来三声清晰的撞击声,在寂静的晨雾里格外刺耳。
葳蕤指尖顿了顿,胭脂在瓷碟里晕开一抹诡异的红。
“她倒是乖顺。”
她嘴角勾起冷笑,将银签狠狠插进胭脂盒。
“前几日还眼神带刺,如今却像条摇尾乞怜的丧家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