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牧野眯起眼睛,盯着远处山脊线上移动的火光。那些光点排成一条蜿蜒的线,如同一条火蛇在山间游走,方向正是朝着北面的大山。
"不是冲我们来的,"韩牧野判断道,声音却不见轻松,"他们在往北集结。铁柱,立刻派人回城报信,就说残兵可能有大动作。"
赵铁柱匆匆下了了望台去安排人手。苏月禾站在台下,仰头望着韩牧野的剪影映在月光中。他身形挺拔如松,右手始终按在腰间刀柄上,随时准备应对突状况。
韩牧野从了望台下来时,眉头紧锁。"月儿,你先回帐篷休息。我要和几位队长商议对策。"
苏月禾点点头,却没有立刻离开。她犹豫片刻,轻声道:"韩大哥,那个铜腕杜我总觉得在哪听过这个名字。"
韩牧野猛地转头:"什么时候?在哪里?"
"记不清了,"苏月禾揉着太阳穴。
"不着急,月儿。”他轻轻握住苏月禾的肩膀,"等明日天亮,你再仔细想想。任何线索都可能有用。"
苏月禾感受到他手掌传来的温度,莫名安心了几分。"好。你们商议完也早点休息。"
帐篷里,韩牧野与赵铁柱、红姑等几位队长围着一张简陋的地图。地图是韩牧野亲手绘制的,标注了周围山川地形和已知的敌军活动区域。
"从火把数量判断,北面山谷至少聚集了五十人,"韩牧野指着地图上的一处标记,"而且他们行动有序,不像散兵游勇。"
红姑皱眉:"我们哨所满打满算只有三十多人能战,若敌人全力来攻"
"地形对我们有利,"赵铁柱插话,"一条小路易守难攻,再加上苏姑娘的迷药"
韩牧野摇头:"不能全指望迷药。那东西受风向影响太大,而且敌人吃过一次亏,必有防备。"他在地图上画了几个圈,"今晚起加派双岗,在这些位置设置绊索和铃铛。铁柱,你带几个机灵的,前出一里设置暗哨。"
众人领命而去。韩牧野独自坐在帐篷里,取出随身携带的短刀慢慢擦拭。刀身在油灯下泛着冷光,映出他凝重的面容。
"铜腕杜"他低声念着这个名字,他似乎也觉得有些莫名的熟悉感,却又想不起在哪里听过。
帐外传来轻微的脚步声。"韩大哥,你睡了吗?"苏月禾的声音轻轻响起。
韩牧野收起短刀:"进来吧。"
帐帘掀起,苏月禾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汤药走进来。"安神的,"她将碗放在韩牧野面前,"我看你这几日都没好好休息。"
汤药散着苦涩中带着清香的复杂气味。韩牧野捧起碗,热气模糊了他的面容。"谢谢。这么晚还不睡?"
"我我想起了一些事,"苏月禾在对面坐下,"关于那个铜腕杜。"
韩牧野立刻放下碗:"哦?说说看。"
"大概是八九年前,父亲的一位故友出征回来在家中做客,曾提到过一个戴铜护腕的敌将。"苏月禾努力回忆着,"那人凶残异常,专门虐杀俘虏,尤其仇恨军中医者"
韩牧野眼中闪过一丝锐光:"因为他弟弟死于伤口溃烂?"
苏月禾惊讶地抬头:"你怎么知道?"
"青峰山战役,"韩牧野声音低沉,"我当时是斥候小队队长。赤眉军一支偏师被围,杜校尉的弟弟腿部中箭,因无医者救治而亡。他突围后屠了整个俘虏营,三十多名伤兵和两名军医无一幸免。"
记忆如潮水般涌来。韩牧野记得那个血腥的清晨,当他带着援军赶到时,俘虏营已是一片血海。唯一幸存的老兵告诉他,杜校尉临走时誓要杀尽天下医者。
"若真是他"韩牧野握紧拳头,"他必是冲你而来。"
苏月禾脸色煞白:"我?"
"嗯,以你在城中的声望,"韩牧野点头,"还有这一片药圃"韩牧野的心中充满了紧张。
帐外突然传来急促的哨声。韩牧野一把抓起佩刀冲出帐篷,苏月禾紧随其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