篝火噼啪作响,火星升腾而起,在夜空中划出璀璨的弧线。野猪肉被烤得外焦里嫩,油脂滴落在火堆里,出"滋滋"的声响,香气弥漫在整个农庄。赵铁柱用匕割下一大块肉,递给身旁的红姑:"尝尝,这可是韩大哥和苏姑娘亲手猎的!"
红姑接过肉,咬了一口,眼睛顿时亮了起来:"真香!比县城酒楼里的还好吃!"
小木头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这会儿正抱着一根野猪腿大快朵颐,吃得满嘴油光。红姑看不过去,笑着递给他一块帕子:"慢点吃,又没人跟你抢。"
"红姑姑,你是不知道,"小木头边嚼边说,"这些天东躲西藏的,我都快忘了肉是什么味儿了!"
这话引得众人一阵哄笑。孟县令也被这热闹的气氛感染,捋着胡子笑道:"今日这顿野味,倒是比县衙里的宴席还要痛快。"
苏月禾用小刀将肉切成小块,分给几位年长的婶子们。韩牧野则忙着给众人倒酒——这是红姑从地窖里抢救出来的米酒,虽然不多,但足够助兴。
"来,大家举杯!"韩牧野站起身,高声道,"敬孟大人,敬大人护我们新生!"
"敬孟大人!"众人齐声应和,碗盏相碰的声音清脆悦耳。
酒过三巡,气氛愈热烈。莫叔同不知从哪里摸出一把三弦琴,拨弄了几下,笑道:"光吃肉有什么意思,来点曲子助兴!"
红姑眼睛一亮:"你会弹《竹溪谣》吗?"
"那必须会啊!"莫叔同挺起胸膛,手指在琴弦上一扫,悠扬的旋律顿时流淌而出。红姑随着琴声轻轻哼唱起来,嗓音清亮婉转:
"竹溪水,清又长,姑娘采药上山岗"
这曲子讲的是一个采药姑娘与心上人的故事,在玉兰县流传已久。众人听得入神,不自觉地跟着打起拍子。唱到高潮处,红姑突然拉起苏月禾:"月禾妹妹,一起来!"
苏月禾猝不及防,脸一下子红了:"我、我不会唱"
"怕什么,"红姑笑道,"我教你!"
在众人的鼓励下,苏月禾终于小声跟着唱了起来。她的声音起初有些颤抖,但渐渐放开,与红姑的嗓音交织在一起,宛如山涧清泉般动人。
韩牧野望着火光中苏月禾的侧脸,她眼角眉梢都染上了欢快的神采,与白日里那个愁眉不展的姑娘判若两人。不知是酒意还是别的什么,他的心突然跳得厉害。
一曲终了,掌声雷动。小木头跳起来喊道:"再来一个!"
"别光我们唱,"红姑眼珠一转,"韩兄弟,你也来一个!"
韩牧野连忙摆手:"我哪会这个"
"少来!"赵铁柱起哄道,"上次在窑厂,我明明听见你哼小曲儿!"
众人不依不饶,韩牧野推脱不过,只好清了清嗓子:"那我就唱个窑工号子吧,唱得不好大家多包涵。"
他唱的是一古老的窑工调子,没有华丽的词藻,只有朴实的劳作场景。但低沉浑厚的嗓音配上简洁有力的节奏,却别有一番韵味。苏月禾听得入神,仿佛看到了熊熊窑火前,工匠们挥汗如雨的身影。
唱到一半,韩牧野突然卡壳了,尴尬地挠挠头:"后面的词忘了"
众人哈哈大笑,但这丝毫不减兴致。小木头趁机跳到场中:"我给大家表演个翻跟头!"说着就连翻了十几个跟头,最后还来了个倒立,惹得一片叫好声。
气氛越来越热烈,连一向严肃的孟县令也忍不住讲起了年轻时的趣事。苏明远则拿出随身携带的竹笛,吹奏了一曲《月下思》,笛声悠远,仿佛能穿透时光。
夜渐深,星光愈亮。不知是谁先提议的,大家开始玩起了"传绣球"的游戏——用一块红布扎成的球在人群中传递,琴声停时,球在谁手里谁就要表演节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