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用户已关机”的播报,苏郁挂断电话,转身看向背后的烛台。
烛火不知不觉燃到了底,蜡液顺着金属托盘流下来,遮住栩栩欲生的铜色复古雕花。
落地窗前的身影模糊,悄无声息站在那儿,融入冬夜无尽的漫长寂静。
距离零点还剩下最后十分钟,苏郁回头,看了眼身后寂然不动的别墅大门。
雪花从天空中飘落下来,为庭院树枝覆上一层茫茫的白。
收回疲倦的目光,按下电动窗帘的开关,苏郁起身走过去,回到桌边手里多了一支打火机。
俯身弯腰,将蛋糕上的彩色蜡烛一根根点燃,笑意很浅,平静打量着胚面上自己和邵谨臣的名字。
零点钟声敲响,苏郁凑到蛋糕前,闭眼将燃烧的蜡烛吹灭。
“结婚……一周年快乐。”
一声自言自语的轻喃后,睁眼起身,视线清明。
将蛋糕和今晚花了几个小时精心准备的所有菜品,尽数倒进脚边的垃圾桶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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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的雪越下越大,苏郁躺在床上睡不着,起身披件衣服索性去书房画起了稿。
设计工作极依赖个人的情绪和心理状态,像现在这种夜深人静、微微带着点丧感的时候,灵感往往会像地下冒泡的泉水一般源源不断涌出来。
明年的春夏高定拟采用国风元素,苏郁打好线稿,专注起来发现时间真过得很快,再看表已经是凌晨,屋外积雪也攒了厚厚的一层。
放下笔,掂了个小桶跑去院里,铲些雪回来堆在平安树的花盆里。
熬了整整一夜,这才终于觉得有些乏了。
原本计划周末闷在被子里好好睡上一天,奈何中午刚过,连梦都断断续续没能做完整,床头应答机的声音突然响起。
就这样,猝不及防将他给吵醒。
陈霁尧说有份重要文件要去书房里取。
苏郁远程操控打开大门,套上衣服简单抓了把头发才从二楼走下来。
作为邵谨臣的挚友兼合作伙伴,陈霁尧与苏郁算是有过几面之缘,这次他身旁还跟着另外一人,苏郁却是第一次见。
苏郁冲二人点头,正准备去客厅泡茶,陈霁尧抬手拦了下:“不麻烦了,一会儿还要回公司,东西拿完就走。”
于是往旁边挪了挪,让出身后的路请他自便。
陈霁尧待在书房一直没出来,出于基本的待客之道,苏郁还是去备茶室洗了两个杯子。
端着茶盘转身刚走到门边,一道不太熟悉的声音悠悠从前厅传来:“像,真的是太像了……”
“其他地方倒也罢了,就是那双眼睛,怎么看怎么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苏郁往门后避了避,仔细听过才发现是陈霁尧身边那人在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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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两人性格貌似还是有点区别,这个清冷些,那个太闹。”
听着耳边嘀咕,陈霁尧适时出声将他打断:“邵谨臣亲口告诉你的?”
“没有。”那人挑挑眉:“但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吧,不然为什么之前家里给介绍了这么多,唯独这个说结就结了?”
陈霁尧凑近,声音低低压着:“他没有亲口承认过,那你就没有证据。这种不利于别人家庭和谐的事,最好还是不要妄加揣测。”
那人好像很听陈霁尧话的样子,瘪瘪嘴“啧”了声。
茶叶在杯中浮动,清莹水面映出一双茫然眼底,苏郁收敛了气息,站在门边纹丝未动。
恍恍惚惚再回过神时,客厅里方才若有似无的讨论声,早已经止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