截图保存了照片,知晓了对方姓名、包括对方高不可攀的邵家太子爷身份。
后来得知父亲拿到了邵老爷子的寿宴邀请,苏郁更是难掩激动的心情。
彼时距离球场初遇已经过去小半年,因为只有两个名额,苏郁废了很大功夫才成功说服父亲带上自己。
寿宴当天很是热闹,邵氏同族的晚辈后生齐聚一堂,而真正有资格坐在老爷子身边、承享众人瞩目的,唯有邵谨臣一人。
苏郁的父亲虽然也经商,但在这种大咖云集的场合只能算作是边缘人物,苏郁坐在大厅里最不起眼的位置,只能抻着脖子、隔着条银河远远向主位窥望。
穿上西装的邵谨臣,俨然变成苏郁想象中真正的贵公子,光华内敛,气质斐然。
宴会进行到后半段,苏郁也终于获得和父亲一同上前敬酒的机会。
邵老爷子不认得父亲,而在邵谨臣的认知里,自己也只是个与他素昧谋面、并不怎么重要的陌生人。
苏郁努力平复呼吸,双手捧起酒杯紧张注视着男人,找准时机搭话:“学长你好,我们之前在学校里见过的……”
“我、我叫苏郁。”
尽管已经提前打了很多遍腹稿,苏郁语还是无伦次地结巴起来。
当天这种场合下,男人要应付的宾客实在太多,出于礼貌,只是举起手中酒杯与苏郁轻轻碰了一下。
苏郁怀疑对方刚才根本没有听清自己在说什么,咽口唾沫鼓起勇气又往前凑了一步,就在这时,一道声音忽然从旁边冒出来——揽了邵谨臣胳膊,似是与他有重要的事情要说。
男人离开之前冲苏郁点了点头,淡笑着:“我记住你的名字了,以后有空再聊。”
一句随口的客套罢了,大家彼此间都心知肚明的,苏郁却不知自己在期盼什么,真就举着酒杯站在原地傻傻等了下去。
等到寿宴散场、主家离席、大厅里的灯光全都熄了,人群里那道身影却再也没有出现过。
从那之后,苏郁慢慢爱上了网球。
7年时间里,为了换取一个能与对方并肩的机会,苏郁拼了命学习,努力提升自己。
知道自己的家世不足以与对方匹配,便力求在事业上做出一些成绩为自己加分。
20岁之后,苏郁的样貌也发生了不少变化。
得益于隐性基因的凸显,曾经的单眼皮逐渐蜕变为一双标致的瑞凤眼,因为经常敷面膜的原因,皮肤也比以前显得更白了。
身边长辈常用“男大十八变”这句话来调侃他,话说得多了,苏郁自己也不禁开始好奇——若是再有机会见面,邵谨臣究竟还会不会认得自己。
咖啡馆见面那天男人并没有迟到,苏郁却还是早了对方30分钟,提前选了窗边视野最好的位置。
苏郁的手账本里夹着这些年来从各个渠道收集而来与男人有关的照片,每一次学生会组织活动、参加航模展每一次获奖、优秀毕业生的演讲、还有工作后带领团队在国外的路演……
然而真到了男人解开西装纽扣、以“相亲对象”的身份在自己对面坐下来那一刻,苏郁却发现自己还是胆怯的,并不像想象中那般勇气十足,敢于在对方面前袒露自己的真心。
男人曾说他记住了自己的名字,苏郁自我介绍时下意识停顿,留意到对方平静无波的眼神,这才确定他早已将自己给忘了。
对方忘了自己两次,其中隔着苏郁跋山涉水向倾慕之人走去的7年,变成了邵谨臣认知里两人的“初见”。
但苏郁也不准备再解释,索性就如此“将错就错”下去。
毕竟是他先为爱不顾一切的,只身赴火的一腔孤勇感动不了任何人,最终成全的,也不过是那个如七年前一般,自卑怯懦的自己罢了。
-
没有在父母那里多留,二老洗漱休息后,苏郁独自乘车返回家中。
别墅冷冷清清依旧只有他一人,明知自己会失眠的,倒不如找点其他事做。
平安树的叶子有一些蔫了,苏郁拿了剪刀,坐在地上为它们修剪起枝条。
男人的号码就存在通讯录置顶,他几度拿起手机,对着屏幕上的十一位数字发呆却迟迟没有将拨通键按下去。
邵谨臣的私人行踪不是他可以打听的,想起下午男人电话里出现的那个声音,一股莫名的不安在心头萦绕。
不愿再往更深处猜测,苏郁潜意识做出的第一反应还是想要逃避。
没有情感维系的婚姻本就脆弱,像是一碰就碎的蛋壳,现在似乎多出一股不可抗的外力几欲将之打破──而他知道自己没有筹码,风雨来袭,几乎可以说是毫无还手之力的。
邵谨臣进门时,苏郁趴在沙发扶手上已经眯了一会儿。
两人之间没有多余的交流,男人路过时拍了下苏郁的头,示意他上床睡。
趁人在浴室洗漱,苏郁整理好床铺、热了牛奶,像往常一样将男人的外套挂进衣帽间的柜子里。
手抚过大衣兜外侧,被什么硬硬的东西硌了一下,拿出来一看,竟然是一枚糖果。
邵谨臣平日里很少吃甜,结婚这么久以来,这还是苏郁第一次在对方口袋里发现这种东西。
糖果的外包装很特别,全英文标识,苏郁拿起端详半天,在手机上查了才知道是美国本土的一个品牌。
国内没有销售渠道,原产地加州。
而男人在今天早上出门时,兜里是没有这颗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