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得楚越一言及此,林秋月抬手指向自己的女儿,竟是一副又恼又笑的模样,“你竟然想出此等下策!”
“母亲息怒!”楚越再次叩首,是她糊涂,竟起了这样的心思。
事已至此,无法可想,林秋月叹息良久。
她用力按住女儿单薄的双肩,“小六,你先起来,母亲会替你想办法的,生死荣辱,母亲与你共同承担。”
楚越依言起身,依偎在母亲膝前,
林秋月温柔的抚摸着楚越的鬓发,眼神哀伤又坚定。
长夜难明,她愿为女儿拨开云雾,搏一个天亮。
……
春和景明,波澜不惊。
苏珏通过密信知晓了楚越和亲一事,他虽心中惦念,此事却和他无甚关系。
他好奇,却也知道,仅凭一个梦就认定楚越和赵安乐有什么关联太过武断。
况且,那封信来得蹊跷,楚越之事他从未和任何人说起。
所以,那封信究竟是怎么来的,又是何人送的,苏珏心里起了疑惑。
这日应了青莲先生的邀约,他动身去了学堂。
坐在马车上,苏珏掀帘往外看了看。
时辰尚早,他半路转道去了赵安乐及其父母的坟茔。
一番祭拜过后,他又将阿玉姑娘坟茔上的黄土另起了一个小坟茔,这也算魂归故土了。
做完这一切,苏珏下了山,直奔学堂而去。
一路车马摇晃,苏珏的马车停在了学堂的大门前。
阔别多时,苏珏心里倒有些近乡情怯。
也不知这些姑娘们如何了。
管事将门打开,苏珏迈步而进,里面还是和之前一样。
穿水抱廊,宽阔大气。
甚至那几株绿梅都开了花苞,看着甚是赏心悦目。
方老正在给姑娘们授课。
苏珏站在廊下听了半晌,今日方老讲的是君子之行。
“君子有终生之忧,无一朝之患也。”
“君子暇豫则思义,小人暇豫则思邪”
“君子中庸,小人反中庸,君子之中庸也,君子而时中;小人之中庸也,小人而无忌惮也……”
下课的乐音一响,姑娘们鱼跃而出,她们眼尖,一下子就看见了站在廊下的苏珏。
“苏先生回来了!”
大半年没有见过苏珏,如今人到了学堂,姑娘们都很高兴。
“苏先生!这是我做的诗!”
“苏先生,这是我写的赋!”
“苏先生瘦了些……”
“苏先生……”
姑娘们将苏珏团团围住,嘘寒问暖,并说着自己课业。
看着这些如花一般明媚女孩,苏珏心里生出一股无名的温暖。
她们大多出身寒微,甚至很多之前以乞讨为生。
学堂收留了她们,教她们读书识字,研习六艺。
这些女孩们天资聪颖,也很勤奋,心中更有广阔的天地,并不比那些贵族子弟差。
只是出身不好,这不是她们的过错,也不会成为她们的束缚。
她们会在天地间尽情地绽放。
“你们的苏先生回来了,就忘了我这个老头子,是吧。”
收拾完书册的方老眼含笑意地看着姑娘们围着苏珏说说笑笑,心里也是欢喜。
“没有,我们也喜欢夫子。”
“行了,去和你们的苏先生说话吧,但别忘了今日的课业。”
“谢谢夫子。”
得了夫子的“赦令”,姑娘们拉着苏珏去了花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