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羊大人闻言脸色骤变,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滚落,他试图辩解:“鉴查使大人,此事定有误会,本官何时送与你这些?”
苏珏冷笑一声,从袖中取出那张薄纸,扔在胡羊大人面前:“胡羊大人,这是上面的字迹清清楚楚,纸上所请乃是为其孙儿谋求学堂的一寸之地,你还想狡辩吗?”
胡羊大人颤抖着手,捡起那张纸,只见上面字迹清晰,确凿无疑,他顿时哑口无言。
谁曾想这人是收了礼,却背地里玩起了钓鱼执法,如今竟一点情面也不看,甚至还将送的礼记得清清楚楚,这才让他们措手不及。
过了半晌,他才艰涩开口道,“鉴查使大人,所谓送礼之事纯属私人情谊,你这是做什么?”
“做什么?当然是求一个清正廉明!”
苏珏眼中泛着冷意,看得人心里一寒,“第二位,赵大人,送与苏某五千两黄金,珍珠两箱。”
赵大人同样脸色发白,心存侥幸:“鉴查使大人,这……这定是有人栽赃陷害,我与大人并无深交,更无金钱交易。”
苏珏并未理会他的辩解,而是继续念着名单。
“第三位,方山大人,送与苏某白银千两,锦缎百匹,金器三套。”
“第四位,葛根大人,送与苏某陈酒百坛,玉器百件,东珠五箱。”
“第五位,公金大人……”
随着苏珏一次又一次的开口,不但说出所送之人,所送之物,甚至连何时送的都清清楚楚。
是以气氛也是愈发紧张,官员们人人自危,生怕下一个被点到的就是自己。
然而不过半刻钟的时间,朝堂上几乎全军覆没。
“最后一位,”苏珏的声音依旧清冷平稳,“大金大人……”
第146章三方对戏(二)
大金氏的名字一出,朝堂之上顿时一片哗然。
大金氏既是皇亲国戚,又是朝廷重臣,一向威名甚重。
如今却被一介白衣鉴查指名道姓,实在令人瞠目。
是以站在左下首的大金氏脸色铁青,说的话也带着几分锐利,与他肥胖的体态极不相符:“鉴查使大人,你想说些什么?本官洗耳恭听!”
大金氏此言一出,便是直接告诉所有人,他与这苏珏杠上了。
目光环视一周,大金氏眼中已是了然,胆小不做声者有,这些人向来都是些墙头草,说好听了是明哲保身,其实就是胆小怕事,所以即便是苏珏妖言惑众,他也不惧。
毕竟一个毫无根基的白衣鉴查能有几人支持,且看他自取其辱就是了。
而面对明显不利于自己的情势,苏珏并未生出任何退缩之意。
可眼见两位臣子当朝呛声,上面的那位却不作表态,隔岸观火实在被他玩的明白。
“苏某不才,所言之事不过事实。”
苏珏再次展开名册,端的是云淡风轻。
“那好,你且说来。”大金氏胸有成竹,面不改色?
“大金大人,魏主事您不会说不认识吧?”
苏珏话锋一转,并不直接切入大金氏的身上。
“魏施?怎么扯到他头上了?”大金氏捋了捋两撮卷翘的胡须,有些漫不经心。
苏珏冷冷地看着他,眼中充满了不屑:“大金大人,您难道不知道吗,魏主事极富资产,据苏某所知他名下有金银珠宝绸缎铺子三十五处,又经营着一家春楼,生意好得不行,这些您可知道?”
“他的事与我何干?”大金氏冷哼一声,觉得苏珏完全就是在浪费时间。
“与你何干?呵呵,他魏施不过五品主事,缘何能攒下如此多的产业?左右想来,不过是狐假虎威,有所倚仗罢了!而这些铺子春楼到底属于何人,苏某也很是好奇呢。”
既然要查处贪腐,那就必须下剂猛药,否则烂肉不除,早晚还会反噬,后果也不堪设想。
“那是他魏施自己的事,鉴查使要查就去查他便是,何来在朝堂上无礼取闹,真是不成体统!”
大金氏端出上位者的姿态,想直接治苏珏一个朝堂不恭,办事不利的罪名。
苏珏环视四周,目光如炬。
“诸位大人!”
苏珏的声音再次响起,如同一把利剑,直接打破朝堂上的沉寂。
“苏某好奇之事不止这一桩,名册上面的每一两金银,每一件器物到底出自何处,诸位大人肯定比我清楚有数,就凭你们的俸禄如何能送出此等贵重的礼物,若说不是贪赃枉法,中饱私囊,你们倒是说清楚这些东西的来历啊!”
苏珏的一字一句就如同数九寒冰般直刺入众人的心底,毫不留情地戳破他们的伪装,让其哑口无言。
朝堂之上,一片死寂。
就在此时,一直看戏的太子金景琛与金元鼎终于开了尊口。
他们一直默不作声的旁观,除了想让火烧得更旺一些,他们更想看看苏珏的表现。
好在,表现不错。
“父王,儿臣觉得鉴查使说的不无道理。”
这是太子金景琛所说。
“大王,微臣也觉得此事应该彻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