狮王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很淡,像清晨的薄雾,狮傲甚至来不及出一声惨叫……”
他的目光死死地盯着前方空无一物的地面,仿佛又看到了那天的情景。
“他的身体先是僵住,然后就像被风吹了千年的沙雕。”
虎族的战士们齐齐倒吸了一口凉气,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一个强大的狮族王子,就这么无声无息地化成了飞灰?这是何等诡异而恐怖的力量!
“是我害了他。”
狮王喃喃自语,两行浑浊的泪水从他干涸的眼眶中滚落,却瞬间就被他枯槁的皮肤吸收,不见踪迹。
乐清抱着孩子的手臂紧了紧。
怀里的儿子不安地动了动,女儿的小嘴也委屈地撇了起来。
“那股力量缠上了我。”
狮王抬起自己那双如同鸡爪般的双手,眼中充满了绝望,“我成了它的道标,一个移动的信标。我逃回王城,也将它带回了王城。”
他环视着空旷死寂的大殿,声音里带着无尽的悲哀与悔恨。
“我将凋零与枯萎,引向了我所有的族人。我眼睁睁地看着他们一个个变得和我一样,先是精神萎靡,然后失去活力,最后变成一具具会呼吸的活尸,我才是狮族的罪人……”
乐清终于明白了整件事的来龙去脉。
这不是什么诅咒,也不是瘟疫,而是一种更高层级的能量污染。
狮王就是那个污染源,他将那股恐怖的力量从禁地引出,扩散到了整个狮族领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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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东西究竟是什么?”银虎沉声问道,他的手已经按在了腰间的刀柄上。
这个问题,似乎触动了狮王最深层的恐惧。
他那刚刚恢复了一点神采的身体,又开始剧烈地颤抖起来。
他猛地抬起头,那双死灰色的眼睛里,第一次爆出强烈的情绪,那是极致的、无法用言语形容的恐惧。
“它不是织梦者!”
他用尽最后的力气,嘶吼出声,声音尖锐得像是夜枭的悲鸣,“织梦者的力量是创造与编织,而它只有吞噬和终结!”
“我听到了它的声音在我的脑子里。”
狮王的呼吸变得急促,身体如同风中残烛般摇晃起来。
“它说它叫自己。”
他的眼睛死死地盯着乐清怀里的两个孩子,那眼神仿佛要穿透时空,将最后的警告烙印在她的灵魂里。
“终焉的叹息。”
“它说世界终将归于死寂。”
话音落下的瞬间,狮王眼中那最后一点光芒,如同被狂风吹灭的烛火,彻底熄灭了。
他高大的身躯猛地向后一仰,重重地靠在王座的靠背上,头颅无力地垂向一侧。
那顶褪色的金冠歪到了一边,最终当啷一声掉在地上,滚出很远,出空洞的回响。
一代北境霸主,狮王,就此陨落。
他死了,却依旧保持着睁眼的状态,那双空洞的眼睛里,永远定格着无尽的恐惧。
大殿之内,死一般的寂静。
风从殿门吹入,卷起地上的灰尘,也卷起了那顶金冠,让它在空旷的石板上孤独地滚动着,出咕噜的声响,一下下敲打在每个人的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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