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憨憨看得眼睛都直了,“这石头是宝贝啊!”
银虎和鹰风的眼神也变了,这东西竟能催生植物。
然而,乐清的表情却愈凝重。
她没有停止灵能的输送。
随着晶石的光芒越来越亮,一股极难察觉的、灰败的气息也随之混杂在纯净的能量中,一同被苔藓吸收。
变化来得猝不及防。
刚刚还生机盎然的苔藓,翠绿的颜色迅褪去,转为枯黄,边缘甚至开始卷曲、黑。前后不过一盏茶的功夫,那片苔藓就彻底枯萎,化作一蓬灰败的粉末,仿佛被抽干了所有的生命。
石屋门口死一般的寂静。
熊憨憨张大了嘴,半天没合上。
乐清收回灵能,那块晶石的光芒也恢复了柔和。她长出了一口气,对银虎解释道:“看见了?这晶石就像一种加了糖的毒药。短期内,它能提供庞大的生命能量,让生物快生长,但长期接触,其中混杂的那种‘杂质’就会像最可怕的毒素,从根源上侵蚀生命力,直到彻底摧毁。”
她看向石屋内那些奄奄一息的鹿角族人,“我猜,他们的体质对这种能量特别亲和,同时也对那种杂质格外敏感。他们世世代代生活在这里,吸收着晶石的能量,也等于服用了千万年的慢性毒药。他们的灵能和生命力,就是这样被一点点耗尽的。”
银虎金色的瞳孔骤然收缩,他立刻转身,对身后的战士们下达了命令:“所有人,没有我的允许,不准触碰任何光的晶石,不准饮用这里的地下水!”
战士们轰然应诺,看向那些原本美丽晶石的眼神里,多了几分忌惮。
一直沉默的老者,在看到苔藓枯萎的那一刻,浑浊的眼中爆出一种混杂着悲哀与了然的光。
她明白了,这个外来的雌性,真的看懂了他们族群的痛苦根源。
她再次举起木杖,重重地敲击地面。
这一次,她先指向那块实验用的晶石,然后又指了指一个鹿角族人额头上的白色短角。
接着,她的手杖猛地指向溶洞的顶部,指向那片无尽的黑暗,然后做了一个急下坠的手势。
“轰。”
她嘴里出一个模拟坠落的声音。
做完这些,她又颤巍巍地走到村落中央的旗帜下,用木杖沾了些地上的水,在平整的石板上,画出了一个简陋却能辨认的图案那是一座悬浮在空中的岛屿。
一连串的动作,将所有的线索都串联了起来。
乐清的呼吸一滞,一个大胆的猜测在她脑中成型:“你是说这些晶石,是从天上的一座浮空岛上掉下来的?而你们鹿角族,和这些晶石有着特殊的联系?你们的角,就是用来感应或者吸收晶石能量的?”
老者听不懂她的话,但看懂了她的表情。
她重重地点了点头,眼中流露出对往昔的追忆。
她继续用手势比划着。
她的双手做出一个环抱的姿势,仿佛拥抱着一个庞大的族群,脸上露出幸福的笑容。
然后,她的笑容消失,双手慢慢地、无力地垂下,做出枯萎凋零的动作。
她指着族人额头上的角,又指了指自己身上干枯的皮肤和凹陷的眼窝,脸上满是痛苦与绝望。
她在诉说一段历史。一个曾经繁荣的族群,因为某种力量的衰竭,也随之走向衰败。
他们的骄傲——那对鹿角,反而成了加他们死亡的诅咒。
最后,老者转过身,那双几乎要流干了泪水的眼睛,定定地看着乐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