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见谢振衣推开门缓缓走了进来,他的唇角挂着似有若无的笑意,屋内昏暗的光影将他冷峻眉眼勾的清晰分明,如某种锐利的兵器。
“我今日叫人给你带来你爱吃的烧鹅,你要不要尝尝?”
他依旧是慢条斯理的,对于林疏棠的冷漠已然是习惯了不少。
倏地,他指尖微微顿了下,“方才在窗外看到你对阿婆笑的很甜,这是你来这儿第一次笑。”
即便是第一次笑,也并不是对着他。
很显然,面对一位下人的态度都比对他还要好的多。
林疏棠没搭话,漂亮的眼睛呆望着窗外的方向,外面竹林婆娑作响,到了晚上和瘦长鬼影般摇曳,远看有些骇人。
但她总爱去篱笆墙外的方向看,好像那条小路就是通往她离开的方向似的。
“岁岁,你还记得我们儿时除夕夜你带着我一同去放爆竹吗?当时你怕那爆竹炸到你,所以躲得远远的,捂着耳朵看我点燃。”
谢振衣说到这儿时,深色瞳孔深了些,好像是在回忆着什么一般。
林疏棠却是觉得有趣,谢振衣回味的是原主,这些是属于原主的记忆,不属于她,可惜原主早就不在了。
她从不觉得这是谢振衣的喜欢,说是执念都不为过。
不然,为什么她代替了原主,对方竟然一点都没有察觉到?
要说她刚来这个世界的时候她在顾砚修面前不带着任何的掩盖,因为那个时候顾砚修并不了解她。
而她对于谢振衣是实实在在的学着原主,尽量不展露破绽半分,就算是她演技再怎么好,要是真正爱对方,怎么可能还没有察觉到对方换了芯子?
就连林骢都会有时候忽然冒出来一句,‘总感觉姐姐你和之前不大一样’诸如此类的话来。
而他和自己待了这么长时间,难道还没察觉出什么吗?
说到底还是不够爱罢了。
林疏棠略微抬眸,恰好对上那双沉郁中带着些许凛然的眼眸,她不躲不避,但眼睫还是在这样的压力下不禁颤了下。
谢振衣冷脸时,总是给人无端的杀意,眼神也是直勾勾地看着对方,好像只要对方找到机会一定会将猎物撕咬的干干净净。
“我不记得了,时间过去太久。”林疏棠不想同他回忆那些往昔。
但如果要记得,她是会记得清清楚楚的。
因为这场除夕夜,是爆竹炸开时,原主躲在了谢振衣的背后看,捂着耳朵,嘴里还笑着说:“谢哥哥真好。”
言笑晏晏,两小无猜罢了。
谢振衣将烧鹅搁在她手边,语气温和,“这烧鹅烤的很香,你这几日都吃的清淡,吃点荤腥可好?”
珠玉般的女子明明是该捧在掌心里好好温养的,但现如今,下巴都瘦的比来之前还要尖,一双清亮剔透的眼睛也变大了不少,他只觉得心疼愧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