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那老东西居然算了,那什么,昨晚下了雪,地上湿滑的厉害,你们不如进来喝杯茶水再走吧。”
余幼嘉连连摇头,拉着五郎便回身要走:
“咱们出来久,怕爹娘记挂,咱们得先走了,夫人请进去罢,莫要受凉。”
妇人闻言还想留,可追了几步,才现还捧着大开的果盒,晃荡间险些东西险些都要掉了。
她只得又手忙脚乱的关上,可再次抬步时,却见巷口已经没了姐弟两的身影,她呆立了数十息,同手同脚的又走回院子里呆。
直到约摸一炷香的时间后,门才被一个身着灰扑扑,缩着肩膀直喊冷的瘦小中年汉子打开,他正要进门喝杯热茶驱寒,抬眼一瞧,就瞧见平日最凶悍不过的婆娘正捧着盒子在檐下呆。
他喊了几声,妇人回了神,他才小心翼翼从怀中掏出了一包包裹的严实的肉来,笑眯眯的递给了媳妇,道:
“檐下冷,冻着你怎么办?”
“咱进屋说话罢,我今日同官兵们出去清点那些沿街铺面,肉铺孝敬的,咱们晚上炖汤喝。”
往常这时候,妇人早早就接过了肉,还得嘀咕几句肉不够多,吃不上几顿,可今日,她却又只是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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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校书总算是现了媳妇不太对劲,比媳妇还矮了半个头的他凑了过去,问道:
“媳妇儿,你手上拿着什么东西?何时买的?”
妇人沉默一息,直接将盒子递了过去,汉子一头雾水的开了盒子。
于是,他也瞧见了盒子里的漂亮干点,他到底是在县衙里待过十几年,沉默几息,便大致猜出了用途,问道:
“看着像是送礼?谁能送咱们这么芝麻大小的小吏东西?”
妇人缓缓摇头:
“不知道,是个小女郎带着弟弟来送的,说是爹娘吩咐,谢你从前做过的事。”
“我打开时内里就是这样的,没有银钱,没有书信,连纸条都没有,我说要留她们喝杯茶,他们却说家里人挂怀,就走了。”
汉子也沉默的紧,他慢慢合上果盒,仔仔细细回想这段时日做过的好事,善事。
可他越想,越头痛,越是想不起什么。
两人自檐下慢慢往屋里走,慢慢并肩坐在没什么热闹气的内室里,两人又各取了一块漂亮的糖塞进嘴里。
好半晌,妇人才操持着一口含糊的声音,突然开口埋怨道:
“肯定是你造孽造多了,我才怀不上孩子。”
瘦小的汉子赔笑了几声:
“是是是,媳妇儿,是我耽误了你”
“咱们不记挂孩子的事儿了,行不?”
两人不再言语,妇人摸了摸肚子,又埋怨道:
“我说胡话,你也傻了?你怎么不回嘴?分明是我前些年落水受寒后没能怀上,你怎不休掉我,去娶个能生的?”
瘦小汉子又塞了一口糖,甜腻的滋味在口腔内炸开,一时间甜的有些苦涩。
他也含糊道:
“不是你,我这么丑这么矮,能娶上你这样天仙儿似的媳妇儿,是我的上辈子修来的福报,若不是你装出凶样,只怕我早被亲眷们敲骨吸髓”
“如今是我造孽造多了,老天爷见我天天去搜刮那些百姓,见不得我这种恶人有好报,不给我孩子而已。”
瘦小汉子将一切都揽到自己肩上,可身旁的妇人闻言却哭了,她素来要强,连别过脸去小心擦拭,还不忘道:
“那你还有人送礼谢你呢!”
瘦小汉子便道:
“我真不记得”
“不过,今日一见,做好人好事似乎不错”
小时做对事能有糖,大时做好事能有礼。
就好似
一切都没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