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便是,我们若不与平阳结盟,平阳王南下取淮南,只是迟早的事。”
“那些细作就是为我们,不,只为你而来。毕竟,平阳王若是胁你为质,都不用结盟,父王父王势必会答应献上淮南。”
最后一句话,朱载说的有些艰难,宛若他正在拿一柄刀口锈钝的刀,正在迟迟磨着他自己心中那道最隐秘的裂痕。
那是无人知道的角落。
旁人见他衣着华贵,善于韬略,通常总会以为他才是被偏爱的那一个。
可事实便是,父王为了朱焽,会毫不犹豫的让他亲驾车马护送
那他呢?
那他算什么呢?
侍卫,还是一个可有可无的家臣呢?
朱载在思索,旁人也不出声。
许久,许久,朱载才像是终于回过神来一般,看着对面眉眼间隐约有些黯淡的兄长,认真而坦率的劝诫道:
“阿兄,无论是那个作恶多端的狗皇帝,还是这一路上劫掠咱们的流民,他们早早就已经告诉咱们一个道理——
无论是书卷上的大道理,还是慈悲宽怀,都无法了结乱世。
只有真刀真枪,先令人畏惧,才能让别人安静听你讲道理。”
朱载的声音很轻,却沾染着少年人昂藏的坚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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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余幼嘉回想起崇安血气滔天的那一夜,才明悟的道理——
点亮长夜,可以用血,用刀,用火
却独独不能只用温柔。
不然,便会化作田垄上的一道灵牌。
可偏偏,朱焽现下,似乎只有温柔。
如此,若当真要取天下,做到‘天下为公’,要么得再磨砺心性,要么就得有强力的帮手,替他荡平障碍。
否则
余幼嘉不敢往下细想,这回轮到她搜肠刮肚的意图打破僵局。
可这回,仍不等她开口,朱焽已经抬眼看向自家阿弟。
他没有寻常人被指责后的怒气,也没有反驳只言片语,只和缓的问道:
“阿弟,我一直想问一件事你如今为何不唤阿爹阿娘,改称父王母妃了?”
这问题出乎所有人的预料,连二娘都感觉很是不妥,更别提刚刚真心劝慰的朱载。
朱载放在桌下的手骤然收紧,别过眼去不肯言语。
朱焽却仍好脾气道:
“我记得我入京为质之前,你才到我腰这里,天天喊着爹娘兄长,跟在身后像一条小尾巴”
“为何现在不这么称呼了?”
余幼嘉脑海中警铃大作,但为时已晚,朱焽已经开口,说了下一句话:
“像从前一样喊罢。”
“爹娘确实是做了些错事不假,可你喊照旧喊,阿爹阿娘见你没有那么生分,一定会想起咱们在旧王府时,一家子坐在月下赏月的日子”
“若阿爹有一日真的得为了我们俩而舍弃淮南,我希望那人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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