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大厅跳舞的女人忽然打了个响亮的喷嚏,从姜芝这个角度刚好能看到她手心的一滩绿色。
这到底是什么病?
就在她觉得恶心时,护士拿着一个塑料杯快步走到那个女人身边,仿佛收集什么很重要很宝贵的东西一般,十分认真地,仔细地将女人手心的绿鼻涕,一点点收到杯子里。
“为什么他们打喷嚏会流出绿色的鼻涕?”姜芝问。
“他们说这是排毒。”周海豪的声音听着有些飘,神情恍惚,跟刚睡醒差不多。
“排毒?”姜芝道,“排什么毒?护士为什么要专门收集那些绿鼻涕?”
“院长说我们之所以得病是因为身体里有毒素,只要按时吃药,就能把毒素排出来。”周海豪说话时,眼睛一直盯着地板,一副呆滞的样子,“至于收集它们……是为了更好的研究……”
看着周海豪这幅失了魂一般的模样,姜芝暗自心惊,恐怕他维持正常人的状态没多长时间了。
“对了,医院有个很胖的男人,那是谁?”必须得趁他还算清醒时,把事情都问清楚。
“……哦,那是院长的弟弟,也有精神病。”周海豪喃喃,“这所医院就是特意为他而建造。”
原来是弟弟,难怪院长要在自己办公室放他的画像。
姜芝:“还有,院长为什么要给医院的病人画画?”
“呵呵,这个我也不清楚了。”周海豪说完,继续望着窗外发呆起来。
姜芝再和他说话,他都毫无反应,不理她了。
第二天,姜芝的直觉果然没错,他们七个吃完早餐后全被带去三楼,根据他们昨天所说的恐惧,定制了不同的治疗方案。
姜芝被护士推进一个没有窗户的小房间,还没等她反应过来,身后的门已被反锁。唯一的光源消失,房间里瞬间一片漆黑。
她需要在这个黑暗环境中待上三个小时。
这就是医生专门为她设计的治疗方案。
治疗方案简直可以用简单粗暴来形容,你怕什么就给你来什么——
让“病患”直面恐惧,从而达到消除恐惧。
她说她怕黑,他们就信了,甚至没有求证过,就根据她的一面之词制定了方案。
姜芝抹黑找到墙壁,背靠着坐到地上。
虽说很无语,但是与其他人比起来,她这个治疗方案应该是最安全的了。想想他们说的怕老鼠,怕蜘蛛什么的,就打了个冷战。
无比庆幸自己昨天留了个心眼。
李兴扬和熊毅勇被带到同一个房间,一个因紧张脸色发白,一个因愤怒脸色涨红。
不管两人的反应差别有多大,当他们看到房间中的玻璃柜时,身子猛然一震,脸上的表情皆被惊恐取代。
两个透明的玻璃柜横放在地上,正是李兴扬之前给他们介绍过的——改造柜。
刚刚还在同护工奋力反抗的熊毅勇,此时也忘记了挣扎,惊愕地看向身边的李兴扬,仿佛再问:改造柜也是真的?
李兴扬满头大汗,慌张地摇了两下头,喃喃道:“那些都是我胡编的,怎么可能呢?不可能……”
护工不由分说地抓着两人按进改造柜,任凭两人如何死命挣扎,最后还是被死死捆住手脚,不得动弹。
被绑住的两人,除了嘴巴,全身上下只剩眼珠能够转动,他们瞪大眼睛看着护士推着推车一步一步走进房间,上面两个透明箱子里赫然装的是他们两个最害怕的东西,老鼠和蜘蛛。
李兴扬剧烈地打着寒噤,想说点什么,嘴唇颤抖,嗫嚅了半天,竟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放开我们!你们这是什么鬼治疗?我怕老鼠怎么了,又不会影响正常生活,这都不行吗?我看你们才有病,我不治!放开我!”熊毅勇用尽全力大吼。
护士淡定地打开箱子,“别急,等你治好以后,会感谢我们的。”
李兴扬吓得根本不敢张开眼睛,突然感觉一大堆带着绒毛的东西覆盖了他,成千上百只脚不停地在他身上爬来爬去,绒毛扫过他的脸,甚至试图往他的耳朵里钻。
他的脸因惊吓而变得痉挛,心跳加速,呼吸困难,一阵抽搐后,晕了过去。
整个房间只剩熊毅勇几乎要撕破喉咙的惊吼声,以及几百只老鼠的“吱吱”声。
三个小时后,黑暗中响起钥匙开锁的声音,姜芝赶紧扶着墙壁站起来,拍了拍脸让自己清醒点,不能让他们发现她在这里睡了三小时。
“时间到了,出来吧。”
护工打开门后,继续去开其他被反锁的门。
对面房间的门半开着,姜芝经过时看到里面地上一滩血迹,白色瓷砖让那摊鲜血显得更加刺目。
还是不要多管闲事较好,姜芝走了两步停下来,犹豫了下,最后还是退了回去。
小心翼翼地推开门,一个女人倒在血泊之中,两只手臂上密密麻麻,不知被什么东西割开无数条细小的伤口,触目惊心。
什么治疗如此残忍?
姜芝第一反应是去探女人的鼻息,走近后发现她居然是那个独自在角落画画的女人。
“你在这里做什么?!”
护士突然出现在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