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他本来也不是什么人中龙凤。
这么想着,程茗单方面在朋友圈发了一张和赫惟的亲密合照,公开了和赫惟的恋爱关系。
当事人发完朋友圈就去了学生会,手机调至静音。
联系不上程茗,仅仅二十分钟,纪柏煊的电话就被程似锦打爆了。
“什么时候的事情?”
程似锦语气里的温柔第一次不知所踪,谈不上是震怒,但也绝对称得上是不太高兴。
“你不如问程茗?”纪柏煊头痛,他也想知道程茗怎么想的。
他只是想希望她们之间可以早一点有个了断,他没想到程茗会是这样不顾后果的性子。
这个时候官宣,闹的人尽皆知,以后让他这个做舅舅的怎么下手?
纪柏煊猛地扔掉手边的枕头。
赫惟还没下班。
纪柏煊透过酒店套房的落地窗,怔怔地看着赫远征小区门口的那间便利店。
她这两天下班都晚,步行到这里的时候总要进去买点东西,老房子太多年没住,很多东西都缺,到用的时间才会想起来买。
这些天,赫惟没有给他打过一个电话,就连从别墅里搬出去,都是阿姨报的信。
他知道她会搬走,他也做好了准备让她搬走,她长大了,她有自己真正的亲人,她不再需要他了,这很正常。
耳边的声音依旧没有停歇,程似锦问起国安局那边的情况,纪柏煊如实说:“早就打点好了,只要他进了复试,机会就跑不掉。这事儿是老爷子的面子,我就不居功了。”
程似锦心里的石头放下来些,问纪柏煊:“小惟妈妈的案子,会影响程茗的政审吗?”
“影响不大,政审确实会审另一半的背景,但她们现在只是谈恋爱,国安那边不会查。”
纪柏煊刻意说的轻松,言下之意,恋爱可以,结婚不行。
“还有一点,姐。”纪柏煊压低声音,“赫教授现在的情况无法移动,他人是没办法回国的,就算弄回来也不安全。赫教授在新加坡治疗的事情,我打算近期告诉小惟。秦雨当年的案子关注的人也很多,她出狱之后难保没有人旧事重提,我担心国内的环境对她们母女不友好。等秦雨出狱,如果她们愿意,我可能会带她们去新加坡生活。”
这个计划纪柏煊有提前和程似锦打过招呼,她当时也赞同他。
可是计划赶不上变化。
程似锦:“我知道小惟心里对亲情的渴望,一家人是应该生活在一起……我就是担心程茗那个傻小子会闹着一起去。”
他要是长期在国外,别说去国安局了……
细思极恐。
程似锦突然来气,“你说你当初干什么要把小惟往我这里送,你去新加坡的时候就不能把孩子一块儿带走?现在好了,俩孩子偷偷瞒着我们谈恋爱,怪不得之前两个人总是要么都不回家,要么就一起回来,跟商量好的似的,想来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
“……”纪柏煊被问的哑口无言。
当时那个情况,他要是能将赫惟带走,为什么不干脆留下来?
他也后悔把她送去程家啊。
他亲手把人送进了狼窝,他难道就好受吗?
早知如此,他当初就应该假装去新加坡,然后偷偷在程家旁边租个房子,守着赫惟才好。
一年,两年,三年,四年。
也就才四年的光景,怎么他的小姑娘就没耐心等他了呢?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程似锦问他。
“没多久。”
“为什么不告诉我?”
“我原本以为她们会分手,也就没必要让你和姐夫知道。”
纪柏煊撒了谎。
他不敢说,亦是因为开弓没有回头箭。她们既然瞒着家里恋爱,本就是没往长远了打算,及时刹车便好,但要是这事儿变成人尽皆知,他以后的路可就难走了。
和自己的亲外甥抢女人,传出去,整个北城的贵圈,恐怕人人都想要在他脸上吐两口唾沫星子。
那他成什么人了?
他连人都不是。
当初他妈妈背负小三的骂名,圈子里谁人不替程似锦的亡母道一句委屈,纪国强说一不二的性子,拆散鸳鸯、抛弃孙女的恶行,多少年了还有人津津乐道。
方琼因此这么多年一直不爱社交,困在庭院里每天看《圣经》,做祷告。
现如今他纪柏煊又要抢自己外甥的女朋友,霸道之行青出于蓝。
他自己都能想到外面那些人会怎么传。
可是事到如今,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都知道了,他突然也没了办法。
“现在……怎么办?”他问程似锦。
那边似乎也在等他开口,好半晌,才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