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结连理之姻,以修两国之盟好、定北疆之太平!”
顷刻之间,大殿陷入一片震惊死寂。
御下首席。
谢清晏眼底霜寒彻骨,回眸如刃,直抵御前。
第67章和亲有生之年我势必马踏北鄢。
满殿震惊死寂里。
末席女眷间,戚白商脑海一片空白,难置信地转头望向了御前。
巴日斯方才说的是…求娶她?
不期然地,戚白商想起了与巴日斯初遇那日,他在茶馆里说起的来大胤的目的。
[阿爸让我来,我来了。]
[来娶大胤最美的姑娘!]
“……”
彼时戚白商以为只是一句笑谈,没想到,却是北鄢和谈的条件之一。
看来这便是陛下将她召来主殿的因由了。
对陛下而言,既能以一个区区国公府庶女达成和亲,又能彻底从上京拔了他的眼中钉,自然是一箭双雕的好局面。
戚白商低回眸,平定下涌动的心绪,思索起来。
她是不想远离故土,可若无力抗衡帝心,倒也不妨顺势为之……
至少,在嫁入北鄢前,借助待嫁北鄢小可汗的这层身份与关系,她或许将有与湛云楼背后的胡商团接触博弈的余地。
那么想要揪出辎重走私案与宋家联系的关键人物,也并非无稽之谈了。
在戚白商权衡利弊的片刻里,主殿内,已陷入一片窃窃低议里。
谢策的目光扫过那些神色各异的老臣们,有人颔首,有人不满,也有人置身事外不以为意。
最后一眼,他停在某张桌案后。
那儿跪坐着个中年男子,头颈压得极低,手中拈着的杯盏却僵在了案前似的,一动不动。
谢策嗤之一笑,声音却压下去,众人不敢抬头去望的御座上,只听得见谢策不辨喜怒的雄浑声音。
“既是求娶戚家的女儿,那,庆国公以为如何呢?”
“……!”
戚嘉学手中攥着的杯盏吓得一抖,晃出来几滴清酒到袖口,他顾不得擦,连忙放下杯子就从桌案后起身,弓腰低头地到殿中跪下,叩首。
“臣,臣……臣不敢妄言……”
“儿女婚嫁之事,向来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既是戚白商的父亲,有何不敢啊?”谢策顿了顿,话沉下来,“朕叫你说,你就说。”
戚嘉学伏地的冠帽都哆嗦了下,半晌才终于咬牙出口:“白商自小离家,不在,不在府中,臣不能妄断她婚事,还须,还须问过她自己的意思……”
“……”
此言落地,众人如何反应戚白商不知,她自己却着实意外地抬了抬头。
连一旁的宋氏显然都出乎意料,含恨切齿地瞪了她一眼:“竟能哄得你父亲为你扛住了陛下威严,你还真是了得。”
“哪及大夫人,”戚白商冷淡垂眸,“为挑拨父亲与我母亲关系,竟敢妄自非议陛下后宫之事,也不怕触怒龙颜?”
宋氏脸色顿变:“戚嘉学连这个都告诉你了?”
“未曾,”戚白商轻言,“夫人不打自招罢了。”
“你——!”
二人言语交锋间。
御座上,谢策轻眯起眼,停了两息,才将那压得戚嘉学快喘不过气来的视线挪走了,徐徐落向主殿后方。
“既如此,那便依你的意思,戚白商何……”
“在”字未出。
“陛下。”
御座下,左席座首,忽有清影侧身,合手作礼:“臣有议言。”
谢策眼神沉下:“戚家府内之事,你就不要插手了。”
语气仍是温和,但个中警告之意分明。
却抵不过那道身影如玉山倾折。
谢清晏伏地叩首:“臣与婉儿大婚既定,戚家之人便是臣之至亲。”
“……”
满殿寂然,一众大臣官眷们纷纷惊目望来。
上首的长公主更是面色微变,紧张地攥紧了织锦长袖,望了眼阶下的谢清晏,又目光栗然地看向御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