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不给身后宋家死士再作反应的机会。
那人走得决绝,不曾回一次头。
“……!”
抵着戚白商心口的刀尖绷紧,又骤然一松。
死士咬牙切齿:“追——”
“不必了。”
一道身影踏入首饰店铺。
宋嘉平背手,目光复杂地从远处离去的马车上收回,落到了戚白商身上。
他盯着女子有些苍白却又看不出更多情绪的美人面,遗憾咋舌:“看来,当真是我们高估了你对他的影响——不,不止。”
宋嘉平上前低头,语气几分阴毒狠厉:“谢清晏,他这分明是想借我们之手,让你死啊。”
“……”
戚白商慢慢垂回了眸。
她知晓的。
他筹谋十六年,不该、也不能为任何人妥协。
至于余下那点恼人的、叫她恨自己情绪用事的涩痛……
兴许便如她与兄长所言。
终究是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至少她不能。
——
那驾马车从首饰店铺外远行,在闹市内东挪西转,终于在三条街市之外的一个巷子里停住。
谢清晏下了马车,推开院落后门。
穿过廊下戍卫的玄铠军甲士,他径直入了后院一座厢房内。
紧闭的房门甫一打开,迎面便是浓重扑鼻的血腥气。
“主上。”
两名看守从刑架前绑着的人身旁退开,朝谢清晏作礼。
谢清晏无声又漠然地抬手。
二人接令,转身向门外走去。
与他们擦肩而过,从院中追上来的戚世隐在那满屋的血腥气间僵了下,他咬牙,不忍地别过头,停在门外:
“此案我不查了!让他们放白商回来!”
“即便是装,也给我查下去。”
谢清晏背光站在屋内,修长的冷玉似的指骨微微屈着,划过那一排排剔骨刀似的刑具。
他随手拿起其中一把,在掌心转过半圈。
“你不查,她先死。”
平寂如死水的话间,那人转身,一刀扎进了刑架前缚着的萧世明小臂中。
“唔——!!”
被麻布塞满口中的萧世明猛地仰头,脖子上青筋暴起,汗如雨下。
血汩汩涌出,一瞬就染红了谢清晏的手骨。
他面无表情地垂着眸,将刀柄缓缓旋转,拧动。
随着那麻布塞口都无法阻遏的恸声震动。
门外,戚世隐不忍又复杂地扭开了头。
谢清晏慢条斯理地抬眸,他像是审视一只垂死挣扎的猎物,漠然望了许久,才抬手,抽走了给萧世明塞口的麻布。
然而这会儿,萧世明已经没了呼救的力气。
他痛不欲生地抬起头,面如金色:“我只是……只是宋家的一个义子……你……你问什么我都不知晓……”
“我何时说过,我要问你了。”
谢清晏冷漠地临睨着他,“我不屑、也不会信你一个字。”
说罢,谢清晏将刀甩给了戚世隐。
“余下的,你来。”
戚世隐面色陡变:“我不想用这种方式——”
“你以为我是在怜悯你么。”
谢清晏眼眸冰冷地望他,指向了萧世明,“错信于人,那就践踏过你自己的原则和情义,这是你应得之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