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跨过去了!”
跨过火盆,谢清晏轻飘飘落了地,将怀中红透了脸颊的戚白商轻掂了下,他低声含笑:“这样,便算一起跨过了?”
“……放我下来,”戚白商轻声啐他,“你伤风败俗。”
“入赘的新姑爷,自然是脸皮厚一些。”
谢清晏恋恋不舍地纠缠:“不能再抱一会儿么,或者我把你抱进喜堂?”
戚白商轻磨着牙,忍住了没在众目睽睽之下咬他:“那明日衢州就要传,说妙春堂当家人是个庸医,自己都瘸了腿还要给人看病呢。”
“不许咒自己。”
谢清晏微皱眉,只是说着话,他借身影藏得住怀里女子,竟俯身下来像要亲她。
吓得戚白商将团扇一横,拦在了他唇前。
“谢、清、晏!”
“……好,”怕再闹下去,脸皮薄的小医仙要逃婚了,谢清晏只得将人放下,“回房亲,我听当家的。”
戚白商睁大了眼:“我何时说回房——”
“新人入喜堂喽!”
随着喜婆一声扬起,锣鼓之声盖过了戚白商的话音。
本能又同时重新牵起手的两人对视,隔着团扇,各自勾唇一笑,迈入喜堂中。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送入洞——”
喜倌口中的唱声未竟。
与谢清晏隔着团扇对拜起身,戚白商便见对方眼底满酿的笑意里,忽然多了一丝异色。
他回身,目光越过欢闹的喜堂里外。
几息后。
一声肃杀沉穆的号角声盖过了哄闹的喜堂。
欢笑声惊歇,寂静的间隙被军中专制的黑铁马蹄铿锵之声踏过。
院外青石板路上蹄声猎猎。
“吁——!”
战马骤然嘶鸣。
一道覆恶鬼面、披玄明铠、执长柄陌刀的甲士身影翻身下马,几步冲入院内。
惊滞的众人让退向两侧。
“玄铠军……”
“是阎王收?!”
“他们的人怎么会在这儿?”
“……”
在如同被一柄利斧豁开的空地中央,甲士停在喜堂外,朝一身婚服的新郎官跪了下去。
“主帅!”
“边境急报!北鄢部族内乱,老可汗身死,乌撒、库获等部落联合于北疆犯边,陛下召您即刻归京!”
“…………”
满堂哗然里,谢清晏回眸,与放下团扇的戚白商对视。
戚白商眼神轻晃了下,她展开笑颜:“去吧。”
谢清晏俯身,轻吻过她眉心,哑声道:“等我回来。”
“……”
离开喜堂前的最后一句话,谢清晏没有得到回答。
只是北疆战事十万火急,耽搁不起。
婚服在身,那道身影接过圣旨与边境军报,踏出喜堂,翻身上马。最后一步他调转马首,在马上回眸深深望了一眼喜堂中。
他的新嫁娘就站在那儿,含笑望着他。
眉眼灼灼,如桃花夭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