剧情特别感人,一场电影看下来,阮熹哭了好几次。
放映结束,片尾曲清越悠扬,其他观影的乘客在变幻的光线里陆陆续续离场。
阮熹还坐在中间排的观影座位里,捏着程岱川递过来的纸巾,止不住地掉眼泪。
手里的纸巾浸透,被阮熹捏成一团,程岱川伸手接过去,给她换了张新的。
她拿新的纸巾擤鼻子用,鼻尖微红,捏着纸团眨
眼睛,试图压下情绪。
程岱川拿出身上最后一张纸巾,帮阮熹擦掉眼角的眼泪:“怎么哭成这样。”
“程岱川,我想我奶奶了。”
“出去给阮奶奶打个电话?”
“奶奶今天要去医院复查,晚点我再打吧。”
纸巾用光了,程岱川用食指抹掉阮熹眼角的一点潮湿。
他的指腹被眼泪沾湿了,在光影下,映出星空顶的细小光点。
阮熹含泪和程岱川对视。
荧幕里的光线忽明忽暗,视线胶着,两人都有片刻的失神。
有乘客在离开时不小心打翻了爆米花,很抱歉地在和工作人员沟通。
情绪被打断了。
阮熹吸着鼻子,暗怪自己又因为程岱川的纵容而忘形。
她坐直了身体:“我们出去吧?”
“走吧。”
程岱川拿掉阮熹手里的脏纸团,和阮熹并肩走出星空影院。
路过影院门口的垃圾桶,他把纸团们丢进去,问她:“想喝咖啡还是想吃冰淇淋?”
她瓮声瓮气地说:“都想。”
程岱川笑了一声:“行。”
走出影院才发现,甲板上星星点点落着雨,程岱川带阮熹去了一家他们没探索过的咖啡厅。
他帮她点了三样甜品:
加了巧克力酱和奶油的摩卡咖啡、淋过果酱的香草味冰淇淋球和芝士小蛋糕。
她问:“还有蛋糕?”
“不喜欢可以不吃。”
“喜欢。”
阮熹眼睑痒痒的,揉掉一根睫毛,“是给伤心人士的特别待遇么?”
程岱川凑近了些:“别动。”
她眨着眼角的不适:“嗯?”
“睫毛掉了。”
阮熹愣愣地坐着,等程岱川帮她擦掉那根又细又长的睫毛,听见他说:“服务生推荐的,说女生不开心的时候喜欢吃小蛋糕。”
“哦,难怪。”
“难怪什么?”
“我看那个服务生小哥哥很顺眼,比酒吧里的还要帅呢。”
程岱川很轻地“呵”了一声。
阮熹坐在伞棚下,听着程岱川的“呵”,情绪渐渐从伤感的电影剧情里抽离出来。
热摩卡咖啡上的拉花很漂亮,像雨天里唯一的小太阳。
她不舍得破坏掉,留到最后,才端起来沿着杯边喝了一小口。
细雨落在广袤的海面上,很有种《老人与海》的感觉。
看完电影后不止阮熹的心情和天气一样阴郁,程岱川话也少了些。
阮熹放下咖啡杯,瞧瞧对面那杯又是放满冰块的美式,再瞧瞧默然地盯着零星细雨的程岱川,她敲敲胸口,问他:“你是不是也觉得这里很堵?”
程岱川盯着砸在甲板上的雨花,他把视线挪到阮熹敲过的地方,又挪到她脸上,“啊”了一声。
阮熹唇边沾了巧克力酱和奶泡,她伸出舌头,用舌尖舔掉:“早知道不看这个电影了,看完好难受啊,是吧?”
程岱川把视线从阮熹唇角收回,垂头,按亮自己的手机:“我不是因为电影。”
阮熹纳闷:“那你堵什么啊?”
难道是雨天致郁,让程岱川想起程光恺那个王八蛋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