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小麦扭过身,一双沉浸眸子少有的郑重,看向阿力古:“阿力古,有一件紧要且危险的事,恐怕还要麻烦你一趟。”
阿力古面露疑惑,微卷的棕色短在日光下闪着莹莹光华。
宋小麦心中幽幽一叹。
周鹤眠帮自家良多,如今对方遇到险境,她实在无法视若无睹。
“哑叔三日后会独自启程前往梧州方向,去寻周目。”
周目阿力古眸中一闪,很快想到上回宋小麦含冤入狱,那夜闯铺子后院的小子。
宋小麦见其知晓是谁,默默颔:“若只哑叔一人,凭他的身手,天下之大皆可去得,我毫不担心。但我准备了一些东西,或许能应对那边的时疫。”她微微一顿,观察阿力古的反应,见对方眸中未有为难之色,便才继续道:“我想请你,跟着哑叔一同上路。”
“一是护好我准备的这些物资,二来沿途,按照我给你的方子,尽可能多采买一些其内药材。”
“等找到周目后,这些东西,或许能帮上忙,说不得,能护住他身边一些人的性命。”
说着,她从怀里取出两张早已准备好的纸。
一张上面写满了密密麻麻的药材名和剂量,另一张,则是一张数额不小的银票。
“这方子”宋小麦递给对方,看着阿力古的眼神一片坦荡:“是我偶然所得,据说防治时疫有奇效,上面所列药材,并非全都名贵难寻,你与哑叔沿途留意,能买多少是多少。”
她无法解释方子来源,好在阿力古也不会在意。
望着对方接过的药方,宋小麦心中幽幽一叹,也不知其到底有没有用。
说来,此方还得亏前世亲生经历的那场席卷全球的大疫。
那时她被封控在家,除了日常抢菜,便是抱着手机电脑,整日疑神疑鬼的浸泡在各种真伪难辨的防疫信息里。
许是焦虑使然,她竟对几本网上流传的《古代疫病防治方略》、《民间验方辑录》产生了浓厚兴趣。
因此,凭借还算不错的记忆,硬是记下了几个据说在历史上应对类似“湿热蕴,戾气侵体”型时疫颇有成效的方子。
其中一个,便是专门针对水患之后,环境污秽、蚊蝇滋生可能引的疫病之方。
她根据记忆,结合自己对药材的浅显理解,删减了些明显不符合这个时代或难以寻到的药材,保留了核心几味譬如金银花、连翘、苍术等常见药材,再辅以干草和诸药。
她记得,其文上明确标注,此方对于阻断疫病蔓延和缓解初期症状或有奇效。
只是,前世她只是个纸上谈兵的普通人,这方子究竟有多大用,在这个时代能挥几成威力,她也不知。
反正她后面也注明了,让周鹤眠拿到后,去请得力信得过的大夫瞧瞧,能不能用,好不好用,又或许还可改进一二也未可知。
阿力古虽大字不识几个,但看着之上工整字迹和标注,又抬眼看了看宋小麦眼中恳切,几乎没有任何犹豫,重重点头,用着他带有西域音节的中原话回道:“我去。”
他没有问太多细节,亦未强调危险。
宋小麦也没想到的是,此刻跟前人想的,却是自个心心念念的另一桩事。
阿力古暗道,留在宋家村固然安稳,眼前丫头确实也在动用关系帮他打探妹妹下落。
但中原太大,消息渺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