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有。”
“……”乾隆帝不理高真如,抬眸往窗外看了一会,接着示意马车停下,又吩咐宫人几句。
不多时,宫人便将几只草做的小玩意送进车厢,那里有蚱蜢,有螳螂,还有蜻蜓与蝴蝶模样的。
乾隆帝捡起一只草蜻蜓送到高真如手里:“你可知这是何物?”
“草蜻蜓嘛,我还会做呢!”
“唉?真的?”皇后从皇帝手里接过一只草蚱蜢,捧在手心里左看右看,闻言惊讶道:“我以前还想学做这个呢。”
乾隆帝听到这里,忍不住侧目看来,愈发肯定自己刚刚的猜测,看来皇后与贵妃小时候也怪闹腾的。
说不得,永琏与明意的跳脱性子便是遗传了皇后!
乾隆帝全然忘记他自己也不是啥好鸟,对这等东西烂熟于心,只不过因严厉的雍正帝在前,故而没机会暴露出来。
那边,皇后还不知道乾隆帝在想什么,正与高真如说起往事:“当然是真的。”
皇后面上闪过一缕回忆:“傅清哥便会做,听我要学便来教我。”
富察傅清乃是富察皇后的二兄,他在雍正朝期间并不算得志,不过待乾隆帝登基以后得到提拔,如今已是正黄旗满洲副都统,同时在兵部任职。
乾隆帝有意让他在其中磨练一番,再外放到旁处。他听皇后提起,心中思绪动了一动,饶有兴趣地继续往下听。
“只是制作草蚱蜢要用棕榈叶子,那叶子粗糙得很,我折了一半便划破了手,还刚好被额娘瞧见。”
皇后思到这里,面上闪过无奈,继续往下道:“傅清哥被骂了一顿,后头又被阿玛拎去读书习武,自是无暇再教我了。”
高真如面露同情:“回宫以后我教皇后姐姐做吧。”
皇后自然是欣然应允,而高真如捧着草蜻蜓,又扭头看向乾隆帝:“皇上,转移话题什么的,对我可没有用——”
“宝瓶!那边在表演杂耍哎。”
“哪里哪里?”高真如刷地转回去,顺着皇后所指的方向看去,登时被眼前景象吓出一身鸡皮疙瘩,只见瘦瘦小小的孩童在壮汉用力的抛举下腾飞至空中,连翻数个跟头后才徐徐落下,稳稳落在壮汉的双掌之上。
除此之外,是一点防护都没。
这般惊险刺激的表演,震惊了高真如与皇后,同时也震撼了围观百姓,一时间叫好声此起彼伏,百姓们三三两两往盆里丢着铜钱。
高真如与皇后没打算下马车,便吩咐侍卫上前赏了两锭银子。
壮汉与孩子见着两锭银子,顿时直了眼,而后激动地朝马车方向连连磕头。
就马车驶开时,高真如还见着那一大一小的动作。她心里情绪怪复杂的,又是庆幸与自己是穿越成衣食无忧,可谓宠冠天下的贵妃,又是口中生涩,盼望着这世间的百姓日子能好过些。
有了这般冲击,后面见着的事物便不能教高真如心情起伏多少了。
还是乾隆帝越看越起劲,时不时教人停下马车,遣后头跟着的侍卫去买东西。
别看三人穿着平凡朴素,排场却是非同小可。看似普通的马车旁边,围了不少乔装打扮成普通百姓的侍卫,更不用说那些明面上腰侧别刀的护卫与仆佣。
反正眼光尖的已是远远让开,免得惊扰到马车里的贵人。
在乾隆帝的要求下,从新鲜的莲蓬、脆梨、水蜜桃到葡萄,从山楂味的滚元宵、炸三角、盘香饼与豌豆黄等点心不断涌入车厢,将不大的桌案堆得满满当当。
高真如挑挑拣拣,逐一品尝,且不说水果,其实大多数点心宫里也有,就是做法风味却是截然不同。
高真如一边品尝着各色点心,一边也是静下心来,把所见所闻与昨日看的卷宗联系在一起,时不时与皇后讨论两句,琢磨着要如何修整。
待到用午膳的时辰,高真如还在与皇后讨论着事儿,争论着除去抓小偷,讨价还价之类的小剧情,还应当在买卖街里添加什么情景剧。
“既然是情景剧,不如来个狸猫换太子吧?”高真如想起某个经典影视剧情,瞬间眼睛亮亮的。
她绘声绘色的描述一番,教皇后直皱眉头:“唱戏说书弄这个也就罢了……情景剧的话实在太离谱了。”
皇后沉吟片刻,往下说道:“我看,既然要弄情景剧,不如换成县太爷抓捕窃贼……如何?”
“抓窃贼啊,也太无趣了。”
“狸猫换太子才奇怪吧?出生时身侧有那么多产婆、嬷嬷和婢女,怎能调换了孩子都不知道?”
市面上便有经过改编的狸猫换太子的戏文,甚至颇为受欢迎。不过戏曲归戏曲,充作情景剧在买卖街上上演,到底是有些荒谬了。
皇后吐槽道:“庶出子也是唤主母为额娘母亲的,再不济未来招赘又或是领养族亲之子便是,何苦抚养毫无血缘关系的孩子,还把自己亲生女送去受苦受难。”
高真如怏怏不乐的取消这个念头,不过还是觉得抓捕盗贼这等事过于简单了:“唔……来个县太爷勇斗官二代,这总可以了吧?”
“官二代?你是说上官之子。”
“嗯嗯。”高真如点了点头,再次绘声绘色的描述起来,要教人演一个欺男霸女的混混官二代:“开口闭口就是我爹是XX,然后不畏强权的县太爷先给他三十大板,而后审理案件……最后自是县太爷明辨秋毫,教那名官二代与他爹齐齐去坐牢!”
这回,皇后点了点头,觉得这还颇为有趣:“教我说还可以弄些苦主在里头,让人去调查取证——到时候永琏几个有兴趣也能加入。”
高真如点点头:“那敢情好。”
乾隆帝吩咐完车夫调转方向,前往预定的酒楼以后,便插话道:“哪来这般愚笨的二代,开口便是将自家爹的大名报出来,也不怕政敌捏着把柄,上朝奏他一本。”
高真如瞥了一眼乾隆帝,摇了摇头:“您现在这行为叫做插旗。”
“哈?”
“说不得明日便有官员上奏,弹劾某官吏教子无方了。”高真如双手环抱胸前,忧愁地叹气道。
“怎么可能!”乾隆帝全然不信,甚至啼笑皆非:“哪能有这般巧合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