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部门调整,总监的位置给了空降的副总。
我去谈涨薪时,他说女人做到这步就不错了。"
她端起水杯喝了口,温水滑过喉咙,像给心里的火苗添了点柴。
其实我早就想过离开,就是舍不得"
"舍不得这群家人,对不对?"林晓笑着接话,往她碗里又夹了块鸭腿。
"平子说,希望他二姐回去,能给他出出主意,解解压呢。"
窗外的霓虹灯在林丽脸上投下明明灭灭的光。
她想起小时候在老屋的煤油灯下,母亲教她剪"福"字,林平总在旁边捣乱,把红纸剪成歪歪扭扭的条,说"这是给姐姐的彩带"。
那时的日子清苦,但简单。
那像现在这样,日子好了,但心却根本无法踏实下来。
张凯从包里拿出个笔记本,上面记着他对养老院的想法。
"西城的楼梯扶手太滑,得换成防滑材质;
宛城的卫生间没有紧急呼叫铃,老人摔倒了没人知道;
还有护工的培训计划,我都列好了,从心肺复苏到日常护理,分阶段考核"
他的笔尖在纸上飞快地划着,像在勾勒一幅新的蓝图。
"你早就想好了?"林丽看着他笔记本上的字迹,突然笑了,眼里的犹豫像被风吹散的雾。
"是不是觉得我在公司待着太憋屈,早就盼着我走?"
张凯合上笔记本,认真地看着她:"我盼着你做自己想做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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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晓望着他们,突然想起父亲说过的"树挪死,人挪活"。
当年自己辞职,村里人都笑他傻,结果现在也走了一条属于自己的路。
现在看着林丽眼里重新亮起的光,像看到了当年那个敢闯敢试的自己,心里突然涌上来一股暖意。
服务员端上西城酱鸭时,褚果给每个人倒了杯红酒。
"其实我和你大姐也商量过,"他举起酒杯,"等养老院走上正轨,我们就把深圳的业务缩减些,轮流去西城和宛城帮忙。
平子一个人扛着两家院,太辛苦了。
"他看向林丽,"你去了,不光是帮平子,也是给自己一个机会,看看离开熟悉的轨道,能长出怎样的翅膀。"
红酒在杯里轻轻晃着,像夕阳落在西城的花田里。
林丽抿了口酒,舌尖泛起微涩的甜,像极了这些年在职场打拼的滋味——有委屈,有成长,最终都酿成了独属于自己的味道。
"我需要点时间,"她放下酒杯,声音里带着前所未有的坚定。
"跟公司交接工作,也得跟爸妈好好说说,他们总觉得女孩子在大城市才体面。"
褚果突然了一张照片到群里,那是他上周去宛城拍的。
照片里,夕阳下的养老院门口,几个老人正坐在长椅上晒太阳,手里拿着宋宁教他们折的纸飞机,笑得像群孩子。
"你看这里的老人,"他指着照片里最年长的那位。
"这个奶奶说,要是有个会弹钢琴的姑娘来教他们唱歌,日子就更圆满了。"
林丽的眼眶突然红了,她想起自己中专时跟着同学自学成才,弹得一手好钢琴。
工作后,有钱了,也有了钢琴,却再也没碰过琴键,琴罩上落满了灰尘,像被遗忘的梦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