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会儿任命便会下来,你的吏部尚书之位到手了。”陆瑾一边吃的饭一边说着话,虽无形象,却还算维持了些刻在骨子里的仪态。
“今日早朝,还是有不少人支持齐时寅的,只是齐辅始终不表态,那些骑墙派也就保持了缄默。除了齐时寅,还有次辅推荐的马文升,以及咱们贺大人也横插了一脚。
这尚书之位悬而未决,左都御史建议廷推,结果陛下直接将你抛了出来,辅大人立马高唱陛下英明,结果就那么拍板了。
这一早上的把一众大臣都整懵了,特别是齐时寅,脸都绿了。
他这好不容易从地方上回来,就冲尚书位置去的,结果就捞了个右副都御史。”
陆瑾说到这里,眸中带着探究的笑意问道:“铺大人是你的人?他这么明晃晃的站队,皇帝不怀疑?”
李辰临运笔的手顿住,眼皮微掀,朝他的方向轻扫了一眼,不紧不慢地说道:“他明明是站在皇帝那一队的。”
陆瑾闻言,愣了一瞬,随即哈哈大笑起来,“高,实在是高。”
他放下筷子打量起李辰临来,“就算陛下想平衡,为何就料定他会选你?”
“一个未进官场的新人,干干净净未被任何势力沾染,这是多么好的一块璞玉。”
这话一出,陆瑾嗤笑一声,“倒是未想到你脸皮还挺厚,还璞玉,我看是块黑玉还差不多。”
李辰临含笑不语,他未说的最关键的原因是补偿,他想补偿这么多年的缺失……同时也在表演,表演给某人看。
“从我进来你便埋着头写东西,你在写什么呢。”
陆瑾下了软榻来到书案前,伸着脖子要去看他写内容,“改革新法?”
“嗯,最近一直在翻阅历朝历代的改革经验,总结了一份适应我朝的改革之法,这些条陈涵盖了财、政、军、社等方面。”李辰临见他看的认真,问道:“你觉得如何?”
“每一项都很难。”陆瑾叹道。
“我有时候在想,是不是就该让它走向最后一刻,不破不立,只是同样也会牺牲许多无辜之人。”
“在其位谋其职,民惟邦本,而不是将他们视如草芥,如果是正确的事,虽千万人,吾往矣。”
李辰临诧异地看了陆瑾一眼,随即笑道:“陆大人今日倒是让我刮目相看了。”
陆瑾白了他一眼,“我们陆家可都是忠良!”说完,他将那些条陈放到桌上,眼睛又瞟向了一旁的画轴,似乎比他上次来又多了一些。
他趁李辰临低头整理这些条陈的间隙迅抽出其中两卷画轴,直接展开,随即唇角扬起,“啧啧,你这一画缸的画,不会都是我师妹吧。”
李辰临见状,直接变了脸色,周身温和之气瞬间被驱散,“陆瑾,是不是才给了你好脸色,你便开起了染房了?”
“开染房?这比喻有意思?这说法我哪来的?”陆瑾饶有兴趣的问道。
李辰临冷哼一声,将手伸了过去,“还给我。”
陆瑾啧了下,将画递给了他,“大概率是从我师妹那里听来的,对吧?她时不时的会有一些稀奇古怪的话。
第一次见她时,她甚至来了句,天涯何处无芳草,不要为了一棵小树苗而放弃整个森林。我至今都没弄明白是什么意思。”
李辰临奇怪的看着他,说道:“这是让你不要执着一人,还有很多其他合适的对象。”
陆瑾惊讶道:“啊?你确定你的解读是对的?我也没人执着啊?”随后他一脸不信的看着正若有所思的李辰临,“你是不是在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