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子文就更不懂了,他分明瞥见女医生胸前的名牌,内科主任医师,陈霞。
主任医师居然没看病的资格?
不等他再问什么,陈霞忽然起身,抱歉道:“我上洗手间,失陪了。”
方子文等了一会儿,不见陈霞回来,便满怀疑惑地离开了这层楼。却不知,方子文离开没多久,陈霞又出现了,坐回椅子上继续看起书来。
转到就诊大楼外,又遇见几个清洁大妈休息间聚在一起聊天。
方子文蹲在一旁呵呵傻笑着听了一会儿便成功打入清洁大妈内部,也打听到关于陈霞的事。万万没想到,这还是个传奇人物,并伴随着令人义愤填膺的不平遭遇。
…
服务大厅。
转回来的方子文找到了刘宏。
“怎么样?”
“别提了,这一千多号,今天是休想能看病了。我要是真的肠胃不舒服,恐怕要痛昏在这里,救死扶伤,救个鬼!”
刘宏轻声叹息,连连摇头。
方子文又问,“黄牛呢?”
“你刚走,他就找过来了,倒是很迅速。三百五一个靠前的号都快成明码标价了,我没买,就能忽悠他多聊一会儿。只不过,买号的人实在多,貌似都成清河群众不得不接受的潜规则了,所以,黄牛也忙得不可开交,倒是没打听到别的有用的信息。”
“没关系。”
方子文拍了拍刘宏的肩臂,“走吧,咱们去大门外候着,晚上得请个人吃饭。”
“谁?”
…
两人在县医院大门外包了个电三轮,骑车的老伯也乐得方子文出手大方还不用卖力,陪着坐在车上的两人聊天,当然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前段时间,因为方子文大力整顿吏治,清河县换了一批官员,老问题有了些改善,但一些根深蒂固的东西还是没能及时清除,就比如医院的胡作非为。
事实上,两家医院的院长也接到了市长即将下来检查工作的通知。却是掐准点,早早安排好预估行程那天再把歪风邪气收敛起,不浪费其他敛财时间。
聊了约莫一个小时,方子文看看腕表,差不多了。
据清洁大妈透露,陈霞每天都是这个时候离开医院。方子文便带着刘宏下了电三轮,走到医院大门口候着,果然,瞧见陈霞骑着一辆电瓶车出来。
“陈医生,咱们又见面了。”
“是你?”
陈霞见有人拦路,拦路的人还是刚才在就诊大楼和自己搭讪的青年,直觉对方是冲自己来的,便生出惧意,难道是院方找的人要对自己不利?
“你们想干嘛?”陈霞满眼防备,“市长这几天就要来检查工作了,回去告诉马院长,他要是敢对我乱来,就别怪我豁出去!”
刘宏听得不解。
方子文却是淡淡笑道:“如果我告诉你,我就是你说的市长,你会不会赏脸和我吃顿晚饭。”
“什么?”
“我说,我就是太行市长方子文。”
“真的?”
陈霞不敢相信,却又下意识希望站在面前的人就是市长。那样的话,自己的冤屈,还有清河老百姓的苦楚,都有地方说理了。
刘宏沉声道:“陈医生,难道你不看电视新闻吗?”
“是是是!就说那么眼熟。”
陈霞被提醒后,才想起前段时间新闻里闹得沸沸扬扬的请愿活动中,方子文曾露过脸,这才放下心,跟着方子文两人离开。
…
陈霞四十七岁,曾是清河县医院的骨干团队中的一员,技术高超,口碑颇佳。
直到三年前,清河县医院来了个新院长,她的命运才发生了翻天覆地的改变。
新院长马和林和市里的关系很硬,这令他搞出那些胡作非为的事就更加肆无忌惮。
除了强制收取救护车出车费和串通黄牛买挂号资格敛财以外,还有更多丧心病狂的手段。
比如,无论任何病情,也强迫患者进行几乎包括所有项目的仪器检查。甚至连小小感冒也要验个HIV,男性患者的收费单出现妇科检查项目等荒唐事。
还有,切除阑尾这样的小手术,县医院居然敢收取患者高达近万元的手术费。主刀医生却只能得到几十块的手术提成,医生想要挣钱,只能给患者虚开各种用不上的药物。
渐渐的,县医院的风气越来越差,早就忘了医德是什么。
马和林还托关系把二医院院长换成了他的门生,这样一来,清河的病患就真的没了选择。
为此,陈霞多次找马和林劝说无用后,便将县医院的种种违规操作以及马和林的罪恶行径整理好,要向上面反映情况。三年前的太行还是钱进在当市委书记,结果可想而知。
于是。
陈霞遭到了马和林的报复,被赶出诊室,没了看诊的地方。即便如此,陈霞仍旧坚持在走廊上为病人提供帮助,守护医德最后的一丝希望。
然而,马和林后继的手段更歹毒,更杀人诛心。
他要让所有人都看到不顺他马和林是什么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