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知道在后娘手底下讨生活不易,但要不易到什么程度,才能让那孩子将自己亲生阿娘的嫁妆单子都交给未过门的婆家打理,这后头可就大有文章了。
无论如何她都要弄清楚,若沈家亏待那孩子太过,也休怪她要以受恩者的身份,替恩人的女儿好好的讨回一个公道。
……
日上三竿头,一觉自然醒。
沈棠雪伸了个懒腰,穿了鞋下床,顺手打开了朝东的窗户。
晨光瞬间倾泻了一地。
“姑娘,您醒了。”阿诺端了热水进来,看见沈棠雪,立刻堆起了满脸笑容。
沈棠雪回身便看见她笑容满面的样子,“今天是发生了什么好事,你怎么这么开心?”
“院子里少了一个祸害,阿诺自然开心。少了她天天往外通风报信,咱们院子里的日子肯定会好起来的。”
阿诺满面春风,全是对未来日子的向往。
只要他们还在这沈家的屋檐下就要过关斩六将,没那么容易的。
不过沈棠雪实在不忍心打击她,笑笑让她过来梳头。
“姑娘今儿个想梳个什么样的头,配什么衣裳的?可还要上妆?”阿诺一边替她梳头一边问。
沈棠雪看着菱花镜里自己的倒影,青春少艾,风华正茂。
远山眉,乌溜溜的杏眼,白里透红的脸颊,肌肤那么能掐出水来。
不塌也不算太挺的鼻梁,不大不小的鼻头,每一寸都恰如其分。
不点而朱的唇瓣,看起来你是气血饱满,十分美好的样子。
这个年纪的她,不需要脂粉螺带的点缀,哪怕素面朝天,单凭这极好的底子,走在路上都能招来无数女子艳羡的眼光。
这是被磋磨了十五年的她,求都求不来的。
“简单梳个头就行了,也不必上什么妆。”沈棠雪轻声道,“咱们吃过早饭便出去逛逛,订了亲了,正好给自己添置点东西。”
阿诺讶异了片刻,“好的。”
过去的姑娘虽然不爱出门,但即便在家里,也是要上妆的。好似害怕被人看见她素面朝天的样子。
可姑娘这模样,遍京城的女子也挑不出十个八个比她好的。
“姑娘终于开窍了,知道不上妆也是好看的。”阿诺有感而发。
沈棠雪挑了下眉,“这半个月我何时上过妆?”
阿诺这才反应过来,是啊,自打那日姑娘在花厅跟老爷太太还有二姑娘他们吵了一架之后,性子就变了许多。
这些日子里,姑娘不爱出门,整日里都是坐在屋子里看书,她都差点忘了上妆这事儿了。
正说着话,就见喜凤垂头丧气地进来。
阿诺惊讶地回头看去,“不是叫你去给姑娘拿早饭,怎么空着手就回来了?”
喜凤气愤道,“还不是灶房那些人,狗眼看人低的东西!说咱们沈家每顿饭都是定时的,过了时间就没饭吃了,让姑娘想吃,要么拿银子,要么自己想办法。”
沈棠雪也徐徐转回身来,“哦,他们当真是这么说的?”
“可不是嘛姑娘,他们简直太气人了!还说姑娘你得了侯府那么多聘礼,沈家的这些吃食已经配不上你了,让姑娘想吃直接去得月楼直接订一桌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