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柳低头忍下泪意,轻声道。
她不愿说出那般苦楚,总归事情已经结束,她不想让爹娘再担心。
况且,若是要说,定然会牵连出宋惜芷做的事,徒增爹娘烦恼。
宁景和自然也已经想到这层,便也强笑着配合:
“是啊,伯父伯母,柳儿……池柳她只是把我当作哥哥罢了。”
他想说“我也只是把她当作妹妹”,可终究无法口是心非。
好在池母观察了二人许久,最后叹了口气:
“好吧。早知如此,便不给你们定娃娃亲了。”
宁景和鼻子一酸,强忍着没流出泪,池柳只是嘻嘻笑着:
“我就知道爹娘最好了,一定不会逼我嫁给不喜欢的人的。”
池母宠溺地刮了刮她的鼻头,宁景和声音颤抖地告辞,踉踉跄跄地跑到营帐外很远,才一下子坐到地上,闭上眼任眼泪顺着脸庞流下。
是了,他该离开了。
他连继续待在这里的资格都没有。
但在离开前,他还是想……最后做一件事。
他在池柳的营帐中留下了一张字条。
“今夜明月甚好,望同赏。”
明日是宁景和与池柳定下的每月的赏月之日,可他看得出池柳淡漠之下的烦躁和假装许久后的疲累。
他明白,只要他还在池柳身边,那么她注定不会好过,注定日日心烦,夜夜难安。
所以,他打算提前看完明月,尽早离开,不再扰她心烦。
他仍记得上一个赏月之日,池柳跪在月下,仰头望月时清冷麻木的眸光。
宁景和抬起手,用尽力气扇了自己一巴掌,脸颊一侧的指印清晰可见。
眼泪落在衣裳上,与夜露一同沾湿他身上的布料。
原来夜色那么冰冷。
他久久跪在原地,仰头望着明月。
明月仍在,只是故人不复。
直到脖颈僵硬、疼痛,月亮隐隐不见,他依然没能等来那个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