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周劲松的角度,他从窗棂里,只能看见周劲柏。
偏他又微微往前,几乎占据了整个视窗,再不见别的踪迹,但越是这样,便越是可疑。
今日在街上看见的女子,定是昨日他窥见的裸女无疑。
既然是周府的人,那他的二弟带出去了,就一定会带回来放到眼皮子下看着。
两人视线来往交锋,马车里一时静谧得落针可闻,没人敢说哪怕一句话,周大少的脸色冷淡。
男人穿一身玄色的袍子,发丝尽束于银冠,露出棱角分明的面容。腰间配着长剑,通身气势凛然,光是在那儿就让人感觉到强烈的压迫感。
“哦,那大哥便继续等吧。”周劲柏唇边笑意温和,但说出的话却带刺。
“老二!”周劲松刚想说些什么,窗户的帘幕却被整个放下了。
周劲柏虽然放下帘子很快,周劲松仍从侧窗里,看到了一片藕色的裙角,他眉头皱起。
二少爷对发怒的周大少充耳不闻,对着外头道:“启程。”
赶车的小厮是周劲柏自己的人,自然处处听自己主子的。
马车又碌碌地动了起来,只留下脸色沉如水的周大少。
周大少纵马转身,望着远去的马车,刚刚还极有压迫感的神情缓缓归于肃然。
不过就是个奶娘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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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未入夜,沈妙便被两个小厮带到了前院水榭通天,只说是大少爷有请。
那两个小厮模样熟悉,好像是大少的随从,当时晚宴的时候隔着表演歌舞的舞姬们看了几眼。
只记得他们夏日也穿玄色,面色冷肃的不像小厮,在周府内还佩剑。
她本不愿去,但那把她赞叹过的佩剑,就这么架在了她的脖颈上,两人嘴里只有一句话。
“大少爷有请。”
锋利的剑锋抵着沈妙的脖颈,把她的脸都吓的没了血色,她几乎没有反抗的被带了过来。
一路上沈妙想了半天,也想不起自己和周大少的恩怨交集。
只不过是在晚宴上有过一面之缘,甚至连话都没怎么说过。
抵达水榭后,她被两个小厮推至前面跪坐。
却见周大少懒懒坐于桌案前,似乎正在看着什么画。
入秋,夜风清爽,稍稍拂去几分燥热,也吹起了他身上玄色的锦袍。
腰间系着同色系的腰带,将劲瘦腰肢勒的紧紧,黑发浓密,散落肩头,整个人显得极为不羁。
屋内点了数盏风灯,灯火明亮中,周劲松从椅子上起身,走了两步,来至沈妙身前。
周劲松低头看着这个秀美的妇人,一双眼睛沉静如星,又凝着令人胆寒的锋锐。
是很美。
沈妙穿着身再简单不过的裙裳,跪坐着也能看出身量纤秾,石青色的绦子掐出不盈一握的杨柳细腰,纤弱多情,楚楚无辜。
胸脯高耸,两团绵软像是要撑破上衣布料,一看便是已经生产过了。
便是这般的女子,才有勾引人的资本。
他踱步来到沈妙面前站定,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像是诘问的姿态。
“说说吧,你一介奶娘,有夫有子,是怎么勾引了二少爷去,怎样让他一个未经人事的雏儿,为你神魂颠倒,道义不顾的?”
沈妙惊骇抬头,声音止不住的颤抖。
“奴……奴婢未曾,一切只是意外。”
“意外?”周劲松几乎嗤笑出声,“不如禀告老爷夫人,让他们二老做做定夺?”
周大少语气极其严厉,大有她不说出来就用淫邪定她的罪的架势,沈妙便将之前或者之后的事情哭着说了出来,事无巨细。
要说她跟二少之间,能有什么呢,不过是被帮助了几回,又连累了二少几回。
回归到最终,沈妙只不过是为了给二少解药而已。
明白了前因后果,周劲松怒极的心态总算平稳了些。
看来只不过是解药而已。
并非是他想象的和有妇之夫勾缠不清,也几乎无人知道他和这奶娘的关系。
不会辱了周劲柏的名声,让他在婚姻一事上失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