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云翻涌如沸腾的墨汁,应天府上空的罡风卷着沙砾,将三更梆子声撕成碎片。语如烟藏身于宫墙阴影中,指尖反复摩挲着林卫斌连夜绘制的苗疆地图。羊皮卷上"血潭"二字被朱砂重重圈住,边缘晕染的血色仿佛随时会渗出来。
"姐姐!"突如其来的女声惊得她银针脱手。贤德公主跌跌撞撞从槐树后冲出,珍珠步摇只剩半截挂在凌乱的髻上,金丝绣鞋沾满腐叶污泥。往日娇憨的面容此刻布满恐惧,瞳孔因过度惊恐而收缩成针尖大小:"他们要在月蚀之夜用我的血开启祭坛!"她猛地扯开衣襟,心口暗红色的莲花胎记正在诡异地跳动,宛如活物。
林卫斌的玄铁剑突然破空而来,钉入公主身后的树干,剑身嗡嗡作响。他自墙头轻盈跃下,玄色劲装在风中猎猎作响:"谁要杀你?说清楚!"声音冷得能刮下霜来。公主颤抖着摸出半块玉佩,双鱼图腾在月光下泛着幽蓝:"母后临终前用血在我掌心写下的影月教要集齐双生血脉、阴阳玉佩和镇魂铃,才能唤醒上古邪神。而父皇他早已被圣主元神侵蚀!"
话音未落,宫墙四周突然亮起幽绿磷火。淑妃踩着满地蛊虫缓缓走出,凤冠上的东珠早已换成骷髅头串,额间弯月刺青随着呼吸明灭:"贤德,你还是这么天真。当年你母后跪在祭坛前,亲手将匕刺入心脏,只为保住你这具完美容器。"她摇晃镇魂铃,铃声如万千指甲刮擦铜器,苏糖的软鞭突然扭曲成蛇形,缠上自己的手腕。
云栖的寒霜剑划出半轮银月,却在触及淑妃的瞬间出刺耳的金属摩擦声。她身后的阴影中,戴着青铜面具的男人踏着血色雾气走来,腰间玉佩的莲花纹路与林卫斌记忆深处父亲书房的暗格如出一辙。"父亲?!"林卫斌的怒吼被魔音碾碎,面具人抬手间,青砖地面轰然裂开,无数人形蜈蚣拖着锁链爬出,口器开合间喷出带着尸臭的毒雾。
语如烟咬破舌尖,混着灵力的鲜血喷在银针上。七十二枚透骨钉化作流星,却在触及血雾的刹那熔成铁水。贤德公主突然了疯似的冲向乱葬岗方向,裙裾被荆棘撕成布条:"血潭边的回魂草能破解封印!"苏糖挥鞭卷住她的腰,却被扑面而来的人面蛛缠住手臂,蛛丝上泛着诡异的荧光。
当众人追到城郊,七座青铜祭坛在月蚀的暗红光晕中散着腐肉气息。每座祭坛上都缚着少女,她们胸口的莲花胎记连成北斗七星状。中央祭坛上,朱元璋身披玄色祭袍,青铜刀倒映着他布满血丝的瞳孔,声音像是从九幽传来:"只有献祭双生血脉,大明才能永享太平。"刀锋挥向贤德公主咽喉的瞬间,林卫斌的剑与语如烟的护甲同时迸强光。
记忆碎片如暴雨倾盆。二十年前的苗疆血潭边,林卫斌的父亲将半块莲花玉佩塞进襁褓;贤德公主的母亲在祭坛上刻下最后一道封印咒文,鲜血顺着纹路蜿蜒成河;而朱元璋在某个月圆之夜,将镇魂铃按在自己心口,瞳孔逐渐被黑雾吞噬
血潭边缘,回魂草在月蚀中心绽放出妖异的红光。语如烟将银色护甲狠狠刺入掌心,鲜血顺着符文流淌,仙草突然化作流光没入她的经脉。林卫斌斩断束缚贤德公主的锁链时,淑妃趁机夺过镇魂铃,铃铛坠地的瞬间,地底传来洪荒巨兽苏醒的咆哮。朱元璋的身体开始膨胀,皮肤下浮现出无数扭曲的人脸,化作百丈高的魔神虚影,每只眼睛都燃烧着幽绿鬼火。
"用阴阳玉佩!"马皇后的镇魔鞭缠住魔神脚踝,金丝软鞭上的朱砂符烫得红,"当年女娲补天的五彩石碎片,就藏在玉佩里!"林卫斌和语如烟的玉佩相撞,迸出开天辟地般的光芒。五彩石化作光柱贯穿魔神眉心,惨叫声中,朱元璋的身体开始崩解,无数黑影从他体内逃出,却被突然出现的金色佛钵吸入。
月蚀褪去的刹那,晨光刺破乌云。朱元璋跪在满地狼藉中,泪水混着血水滴在祭坛上。贤德公主用回魂草救醒其他少女,丝间还沾着血潭的水草。林卫斌的父亲摘下青铜面具,眼角皱纹里嵌满悔恨:"当年我若不把你送走对不起,卫斌。"
应天府的晨钟悠扬响起,语如烟望着手中彻底复原的玉镯,莲花纹路流转着温润的光。林卫斌将阴阳玉佩系在她腰间,指腹擦过她染血的脸颊:"以后,我不会再让你挡在我身前。"远处,马皇后搀扶着蹒跚的朱元璋走向朝阳,而皇宫深处的水井突然泛起涟漪,一只布满鳞片的手悄然缩回黑暗——这场关于神明与凡人的博弈,不过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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