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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朱墙深锁情劫难逃(第1页)

景仁宫的青铜兽香炉飘出袅袅沉水香,林若曦对着鎏金铜镜,看绿珠将东珠步摇插入间。镜中女子身着湖蓝织金旗装,领口别着雍正亲赐的翡翠领针,却在转身时,梢扫过镜面上一道极细的裂纹——那是昨夜翡翠"不小心"用银簪划的。

"小姐,这镜子"绿珠伸手欲覆,却被林若曦按住手腕。

"留着吧,碎镜难圆,倒显得真实。"她指尖抚过裂纹,想起昨夜入住时,翡翠领着宫女"拜见",茶盏中浮着三朵茉莉,正是马尔泰若曦生前最厌的香气。

卯时三刻,景仁宫正殿传来皇后的咳嗽声。林若曦捏紧袖口的玉佩,那是雍正今早派人送来的,刻着"长乐未央"四字。她深吸一口气,推开殿门,见皇后斜倚在九曲黄花梨榻上,翡翠正捧着参汤吹凉。

"宁曦格格来得正好。"皇后指节轻叩榻边小几,翡翠立刻呈上一本《女戒》,"听闻格格熟读典籍,可愿为哀家讲讲这贤妃篇?"

林若曦接过书册,触到扉页间夹着的干枯海棠,正是若曦离世那年的花。她翻到指定章节,指尖停在"夫为妻纲"四字上:"回娘娘,此篇讲的是班婕妤辞辇之德,然臣妾以为,女子贤德不在逢迎,而在守心。"

皇后手中的鎏金护甲划过榻沿,出刺耳声响:"守心?哀家看你是仗着皇上宠爱,忘了本分!"她突然剧烈咳嗽,翡翠连忙递上帕子,林若曦却瞥见帕角绣着淡绿莲花——与密信上的印记一模一样。

"娘娘万金之躯,可要保重。"林若曦退后半步,袖中令牌与《女戒》相击,出清响,"臣妾昨日在密道现些旧物,若娘娘想看,可随臣妾去取。"

皇后眼神一凛,翡翠突然打翻参汤:"格格这是何意?莫不是想说娘娘与逆党勾结?"汤汁溅在林若曦裙裾上,烫出一片水渍,却掩不住她眼底的冷意。

"不敢。"林若曦俯身拾起滚落的蜜渍金桔,正是昨夜雍正赏的,"只是觉得,这景仁宫的炭火,比养心殿的要冷些。"

离开正殿时,雪粒打在窗纸上沙沙作响。绿珠替她紧了紧狐裘:"小姐,方才那帕子"

"我看到了。"林若曦望着漫天飞雪,想起富察·傅恒昨夜密报,皇后近年常服"益气养荣丸",配方出自年羹尧私医。她摸出袖口的残页,"和硕格格"四字被指尖焐得潮,"去告诉傅恒大人,残页上的字迹,与皇后医案一致。"

未时初,养心殿暖阁。雍正握着密报,听林若曦详述景仁宫所见,目光忽然落在她裙裾的烫痕上。"传旨,给景仁宫换银丝炭,再送两箱蜜渍金桔。"他顿了顿,伸手替她拨正步摇,"以后去景仁宫,带个嬷嬷跟着。"

林若曦抬头,见他眼下青黑,显然昨夜未眠:"皇上可曾看过十三爷的密信?"

雍正身体微僵,从案头抽出一卷泛黄的纸页。那是十三爷临终前的绝笔,字迹力透纸背:"若曦非池中物,望兄护之。"他指尖划过"若曦"二字,声音低沉:"朕当年看不懂,如今才明白,他说的不止是马尔泰若曦。"

林若曦心中一颤,想起穿越那晚,十三爷托梦时说的"因果循环"。她从领口取出金叶子,与雍正手中的密信比对,竹叶纹路分毫不差:"皇上可知,十三爷为何独独将密信暗号留给若曦姑娘?"

雍正摇头,目光灼灼地望着她。

"因为她是局外人。"林若曦轻声道,"就像臣妾,看似卷入这紫禁城的局,实则"她忽然停住,窗外传来苏培盛的唱喏声,原来是甄嬛求见。

"皇上,宁曦格格。"甄嬛身着月白团花旗装,头戴赤金八宝攒珠髻,手中抱着一盆绿梅,"听闻宁曦格格爱梅,特送来自家暖房的绿萼梅。"

林若曦接过花盆,触到盆底刻着"逆风如解意"五字,正是若曦当年在碎玉轩的旧物。她与甄嬛对视,见对方眼中闪过一丝了然,忽然明白这是试探。

"多谢甄娘娘,这花臣妾定当悉心照料。"她将花盆放在暖阁窗台,绿梅映着雪光,竟比宫中红梅多出几分孤高。

甄嬛目光扫过雍正案头的密报,微微一笑:"皇上近日为年羹尧余党烦忧,臣妾炖了银耳莲子羹,还请皇上品尝。"说着,她亲自盛了一碗,勺柄却在递出时转向林若曦,"格格也尝尝,这羹汤最能安神。"

林若曦接过汤碗,触到碗沿温度,忽然想起若曦离世前,皇后曾赐过类似的甜汤。她指尖轻颤,却见雍正已先她一步接过汤碗:"朕先尝。"

"皇上!"甄嬛惊呼,却见雍正已饮下一勺,神色自若。

"味道不错。"他将碗递回,目光落在甄嬛略显慌乱的脸上,"甄娘娘有心了。"

林若曦望着碗中漂浮的莲子,忽然明白甄嬛的用意——这是在提醒她,宫廷中无可信之人。她低头饮下,甜汤入喉却泛起苦涩,恰似她此刻的心境。

酉时,将军府。巧慧握着那片淡绿丝带,在承欢熟睡后,终于忍不住拆开。上面的字迹虽淡,却让她浑身冷:"承欢命格贵重,需防东跨院。"她抬头望向窗外,景仁宫方向火光通明,那是雍正赐给林若曦的落地宫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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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珠,去请李太医。"她将丝带塞进炭盆,"就说承欢染了风寒,需要独门药方。"看着火焰吞没字迹,她心中暗祷:若曦小姐,这次一定要护住承欢。

与此同时,景仁宫东跨院。林若曦对着铜镜卸去步摇,忽见镜中映出一道黑影。她转身,见富察·傅恒身着夜行衣,从屋檐跃下,怀中抱着个锦盒。

"林姑娘,这是从年羹尧旧部处截获的密信。"他打开锦盒,露出半块玉佩,"上面刻着长乐二字,与皇上给您的玉佩"

"是一对。"林若曦接过玉佩,触感温润,与她手中的"未央"正好拼成"长乐未央"。她忽然想起故宫那幅画卷,落款处隐约可见"长乐"印章,心中一惊,"傅恒大人可知,康熙五十年的奉茶图,为何会有臣妾的画像?"

傅恒摇头,目光落在她手中的玉佩上:"卑职查过,画师孙温曾入四爷府作画,或许"

他话音未落,窗外突然传来瓦片碎裂声。傅恒迅吹灭烛火,拉着林若曦躲到屏风后。月光透过窗纸,映出三个蒙面人影,其中一人袖中掉出块令牌——正是昨夜所见的"年"字腰牌。

"小心!"傅恒抽出佩刀,却见为之人抛出烟雾弹,瞬间满室白烟。林若曦捂住口鼻,却在烟雾中嗅到熟悉的沉水香,与景仁宫正殿的气味一模一样。

"他们要抓活的。"傅恒低声道,刀锋抵住来袭之人咽喉,"林姑娘,从密道走!"

林若曦摇头,摸到腰间雍正给的玉佩,突然想起他说的"长毋相忘"。她将玉佩塞给傅恒:"去养心殿找皇上,这是暗号。"说着,她抓起桌上的绿梅花盆,朝蒙面人砸去,瓷片飞溅间,她看清为之人耳后有颗朱砂痣。

烟雾散去时,景仁宫已被侍卫层层包围。雍正握着染血的玉佩,见林若曦丝凌乱,却死死攥着半块令牌,心中又是心疼又是后怕。"伤着没有?"他伸手替她拂去脸上烟尘,却在触到她耳后时,浑身一震——那里有块淡红胎记,与画像上的女子分毫不差。

林若曦望着他震惊的眼神,忽然明白为何穿越后总在镜中看到若曦的影子。原来不是魂魄附身,而是她本就是画中之人,是命运早已写好的局。"皇上,"她轻声道,任由他将自己拥入怀中,"或许臣妾的出现,就是为了告诉您,有些事,从一开始就注定了。"

雍正紧紧搂着她,闻着她间的沉水香,终于读懂十三爷密信的深意。原来不是马尔泰若曦选择了紫禁城,而是紫禁城在等一个能陪他走下去的人,一个既懂前朝恩怨,又知他心中疾苦的人。

"以后,朕不会再让你置身险地。"他低头吻了吻她顶,声音里带着从未有过的柔软,"宁曦,从今日起,你我不再是君臣,只是夫妻。"

林若曦抬头,见他眼中倒映着宫灯暖光,忽然想起现代故宫的夜,那幅画卷在灯光下泛着微光。命运的齿轮终于转到此处,她不再是旁观者,而是局中最重要的那枚棋子,与他共赴这紫禁城的情劫。

而在暗处,翡翠望着相拥的两人,指尖捏碎了袖口的莲花标记。她转身走入阴影,掏出密信写道:"计划败露,需借承欢引出林若曦。"落款处,一枚莲花印泥缓缓晕开,与景仁宫密道的印记如出一辙。

雪越下越大,承欢在将军府中突然惊醒,望着窗外的宫灯,轻声呢喃:"若曦姐姐,下雪了"巧慧连忙替她盖好被子,却没注意到床头的绿梅悄悄探出一枝,花瓣上凝着冰晶,恰似那年碎玉轩的初雪。

这一夜,紫禁城的雪落了又停,停了又落,仿佛预示着这场跨越时空的爱恋,才刚刚开始。而林若曦知道,无论前方有多少暗箭难防,只要有他在身边,这漫漫长夜,终会迎来曙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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