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沈昭猛地打断他,眼中爆出骇人的精光,那是一种洞悉了对手全盘棋局的、属于帝王的锐利,“不用找它现在在哪!徐怀瑾故意让它消失,就是要让我们像无头苍蝇一样在海上乱找!他在拖延时间!他在等!”
“等什么?”裴砚之皱眉。
“等‘东海远洋工程’的股价!”沈昭的声音冰冷而清晰,带着穿透迷雾的彻悟,“十个涨停板?那只是开始!徐怀瑾用原油期货上掠夺来的巨资,不计成本地拉抬这家空壳公司的股价,制造一个虚假的、繁荣的泡沫!他要的不是股票本身的价值,他要的是这个‘壳’!他要借这个被炒到天价的‘壳’,去完成一次史无前例的…定向增!或者重大资产注入公告!”
她的指尖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前世今生金融阴谋的脉络在这一刻无比清晰地展现在眼前:“‘惊蛰号’就是他要注入的那个‘重大资产’!一艘看似破旧、实则被改装成移动堡垒、承载着渤海之秘的船!只要公告一出,宣称‘惊蛰号’在黄海某处现大型油气田…或者别的什么惊天矿产…哪怕只是一个虚假的勘探报告!配合被炒到天高的股价…他就能在金融市场掀起一场更大的海啸,吸引全球资本疯狂涌入这个泡沫!然后…”
“然后在高位套现,卷走天文数字的资金!”裴砚之接上了她的话,眼中也燃起了熊熊怒火,“或者,利用这个‘合法’的上市公司平台,为他那些真正见不得光的交易(军火?走私?)进行掩护和洗白!就像千年前,利用户部转运的幌子运走军饷!”
“没错!”沈昭的目光锐利如刀,仿佛要穿透这宿舍的墙壁,刺向黄海深处那艘幽灵般的“惊蛰号”,“‘渤海肆’的钥匙在我们这里(父亲那枚完整的铜钱或许至关重要),但‘渤海肆’本身——那艘‘惊蛰号’,以及它装载的秘密和承载的金融骗局,才是他最终收割的镰刀!他炸掉诱饵,杀掉林小雨,清洗痕迹,都是为了争取时间,让这个惊天骗局顺利走到最后一步——布那份足以点爆市场的‘利好’公告!”
时间!时间就是一切!徐怀瑾在抢时间,用鲜血和火焰铺路!
裴砚之的通讯器里传来“信天翁”焦急的回复:“裴队!坐标区域海况复杂,目标船只关闭ais,小型船只众多,卫星云层过厚,短时间精确锁定‘惊蛰号’极其困难!请求扩大搜索范围或更多资源!”
“来不及了!”沈昭当机立断,她猛地从口袋里掏出那枚一直紧握的缺角铜钱。铜钱依旧滚烫,那点朱砂印记在昏暗的宿舍灯光下红得妖异。她的目光死死盯住那点朱砂,一个近乎疯狂的念头在她脑海中成型——既然这枚来自前世的玉玺铜钱能感应罗盘,能开启航海图,那么,它能否…感应到另一枚与之同源、甚至可能是“钥匙”与“锁芯”关系的完整“渤海肆钥”铜钱?感应到那艘承载着“渤海肆”秘密的“惊蛰号”?
前世女帝的磅礴意念,今世沈昭的决绝心志,在这一刻毫无保留地、如同洪流般注入那枚小小的铜钱!她在心中疯狂地呐喊、召唤、定位——以血为引,以念为桥,寻找“渤海肆钥”!寻找“惊蛰号”!
嗡——!
掌心的缺角铜钱骤然爆出灼目的红光!那点朱砂印记仿佛活了过来,化作一滴燃烧的血!紧接着,铜钱如同被无形的磁力牵引,剧烈地震颤起来,带动着沈昭的整个手掌都在抖动!它不再是一个死物,而像一枚疯狂的指南针,拼命地想要指向某个特定的方向!
东北方!铜枪拼命地想要指向东北方!与阿毛提供的“惊蛰号”最后消失的黄海坐标方向,大体吻合!
“它在动!它在指方向!”裴砚之震惊地看着这越常理的一幕。
“还不够精确!”沈昭咬着牙,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与铜钱建立这种玄之又玄的联系消耗巨大,“我们需要一个…放大器!一个能承载它‘意志’的载体!”
她的目光猛地扫过林小雨被化学制剂覆盖的书桌,落在桌角——那里有一张被液体浸透、但勉强还能辨认的…本市交通旅游地图!地图上,黄海部分被圈圈点点,似乎是林小雨之前做地理作业的痕迹。
“地图!”沈昭一步抢到桌前,不顾消毒水的滑腻,一把抓起那张湿漉漉的地图,猛地摊开在唯一还算干净的床板上。她毫不犹豫地将那枚烫震颤的缺角铜钱,用力按在了地图上代表黄海海域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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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迹生了!
铜钱上的红光骤然收敛,仿佛被地图吸收。紧接着,以铜钱为中心,一圈圈细微的、如同水波涟漪般的红色光纹,开始在地图表面扩散开来!光纹所过之处,墨色的海岸线、蓝色的海域、标注的城市名字都仿佛活了过来,在微微扭曲波动。
光纹的扩散度越来越快,覆盖范围越来越广,最终在黄海靠近公海的某片区域,所有的红色光纹如同受到了某种强烈的吸引,开始疯狂地向着一个点汇聚、旋转!
那个点越来越亮,越来越清晰,最终在地图上凝固成一个刺眼的、不断脉动着的红色光点!旁边,几个由细微光点组成的蝇头小字一闪而逝,如同烙印般刻入沈昭和裴砚之的眼底:
【北纬°o"东经°o"】
一个精确到秒的、实时的、由玄异力量锁定的经纬度坐标!
“‘惊蛰号’!就在这儿!”沈昭的声音带着一丝力竭的沙哑,却充满了洞穿迷雾的狂喜与冰冷的杀意。
裴砚之没有任何犹豫,对着通讯器咆哮,声音因激动而微微变调:“‘信天翁’!最高优先级!目标锁定:北纬度o分秒,东经度o分秒!黄海海域!目标船只‘惊蛰号’,老旧勘探船!重复坐标!立刻调集所有能调动的海上力量!海警!巡逻队!不惜一切代价,拦截它!包围它!船上人员,如有抵抗,格杀勿论!”
命令如同出膛的炮弹,裹挟着滔天的怒火与必杀的决心,穿透电波,射向茫茫黄海。
沈昭的手指依旧死死按着地图上那个刺目的红点,仿佛要将它直接碾碎。她的目光穿透宿舍的墙壁,投向东北方无垠的黑暗海天。掌心缺角铜钱的温度似乎与地图上那红点的脉动连成了一体,每一次搏动都像是在叩击着千年前那场骗局的回音壁。
徐怀瑾,你的“惊蛰”,该醒了。这一次,朕亲自来收网!
“裴队!目标确认!‘惊蛰号’已被我海警艇锁定!位置北纬度o分秒,东经度o分秒!航向东北,度节!船体老旧,上层建筑有明显近期改装痕迹!未悬挂国旗!重复,未悬挂国旗!未回应我方喊话!是否强行登临?请指示!”
军用大哥大里传出的声音带着海风的呼啸和引擎的轰鸣,清晰得如同在耳边炸响。裴砚之握着通讯器的手指骨节白,眼神锐利如鹰隼,几乎要穿透这简陋船舱的钢板,钉死在海天交界处那个模糊的船影上。
“强行登临!重复!强行登临!控制所有人员!如有反抗,准许使用必要武力!要目标:控制驾驶室、通讯室和核心舱室!搜索一切可疑物品,特别是账册、电子设备、船舶改装图纸!快!”他的声音斩钉截铁,带着战场上淬炼出的铁血杀伐。
沈昭站在他身侧,身体随着脚下这艘临时征调的高海警巡逻艇的剧烈颠簸而微微晃动。冰冷咸腥的海风猛烈地灌入船舱,吹乱了她的额,却吹不散她眼中那片冰封的寒潭。琥珀色的眼瞳死死盯着远方那艘在波涛中起伏、如同幽灵般的“惊蛰号”。前世女帝的记忆碎片与今生的滔天怒意在她胸腔里激烈地碰撞、交融,最终沉淀为一种近乎冷酷的专注。
父亲算盘里的完整铜钱,“渤海肆钥”…
李老师遇袭,生死不明…
林小雨的血迹…
以及眼前这艘承载着徐怀瑾最终阴谋的破船!
缺角铜钱在她贴身的口袋里散着持续的微热,仿佛一颗不安分的心脏,与她的脉搏同频共振,无声地指向那艘越来越近的目标。
“砰!砰!砰!”
沉闷的撞击声和尖锐的摩擦声透过船体传来!海警的快艇如同凶猛的猎鲨,利用度和灵活性强行靠帮!钩索抛射,身着黑色作战服的特警队员如同矫健的猿猴,顶着风浪和可能的枪火,迅猛无比地跃上“惊蛰号”那锈迹斑斑的船舷!
激烈的短促交火声、呵斥声、破门声瞬间打破了海面的喧嚣!
“报告!驾驶室控制!无人抵抗!”
“报告!轮机舱控制!现少量雇佣兵,已制服!”
“报告!主货舱现大量集装箱!部分箱体温度异常!怀疑有危险品!正在排查!”
“报告!现加密通讯室!设备已被物理破坏!”
一条条战报如同冰冷的钢针,扎进沈昭紧绷的神经。无人抵抗?设备破坏?这太顺利了!徐怀瑾绝不可能如此轻易就范!这艘船…这艘被冠以“渤海肆”之名、承载着终极秘密的“惊蛰号”,更像是一个精心布置的…空城?还是另一个巨大的陷阱?
“核心舱室!立刻搜索核心舱室!特别是船长室和可能的密室!”裴砚之对着通讯器低吼,显然也察觉到了异常。
沈昭的心猛地一沉。前世记忆如闪电划过——乾元十七年,徐怀瑾呈上那本深蓝布面假账册时,袖口内侧那船锚与算珠交叠的诡异徽记!那徽记,与李老师描述的铜钱背刻符号,与林小雨日记中“惊蛰号”的名字,构成了一个跨越千年的、阴魂不散的标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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