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军刺。"裴砚之的声音冷得像冰,"是弩箭。和前世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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店外传来刹车声。三辆黑色奔驰停在路边,中间那辆的车窗降下半截,露出管金生戴着金丝眼镜的侧脸。他手里拿着一个锦盒,隐约可见青瓷的光泽。
"看来我们的小陆大人又病了。"他的声音透过车窗传来,"需要送医院吗?"
沈昭的手按在校徽上,黄铜钥匙的齿痕硌着她的掌心:"管总好雅兴,刚辞了职就来逛古董店?"
"人总要有点爱好。"管金生推了推眼镜,"比如收集一些有历史意义的物件。"他打开锦盒,里面赫然是另一尊宋代官窑瓶,与柜台上的那只堪称一对。
裴砚之的手按在了腰间。管金生却笑了:"裴处长不必紧张。我今天来,是想和沈小姐做个交易。"他取出一张照片,"用这个,换你手里那半张票据。"
照片上是一间办公室,墙上挂着的日历显示日期是年月日——沈父坠楼当天。而办公桌上,赫然摆着一把算盘,珠子定格在""。
沈昭的呼吸停滞了一秒。前世今生的画面在眼前重叠——乾元十七年的账房,年的财政部办公室,同样的算盘,同样的数字
"那半张票据对你没用。"管金生的声音突然变得柔和,"但这张照片可以告诉你父亲死亡的真相。"
裴砚之突然上前一步:"你怎么证明照片是真的?"
"问得好。"管金生从车窗递出一枚翡翠袖扣,"认识这个吗?"
沈昭的指尖微微抖。那是父亲的遗物,失踪于坠楼当天。
"中午十二点,和平饭店。"管金生升起车窗,"过时不候。"
奔驰车扬长而去,留下一地尾气。陆沉舟在此时苏醒,第一句话就让两人变色:"不能去那是陷阱渤海钢铁的仓库就在和平饭店对面"
沈昭看向墙上的老式挂钟——十一点二十分。
和平饭店的爵士酒吧空无一人。沈昭独自坐在角落,面前摆着一盅"开水白菜"——看似清汤寡水,实则是用老母鸡、火腿、干贝熬制八小时的高汤,清澈见底却滋味无穷。
"沈小姐好定力。"管金生不知何时出现在对面,"知道是陷阱还敢来。"
沈昭用汤匙轻轻搅动清汤:"管总的资金链,就像这道菜。"她舀起一勺看似清水的汤,"表面干净,实则"汤匙突然下沉,从盅底捞出一根完整的鸡骨,"暗藏玄机。"
管金生的笑容僵在脸上。沈昭继续道:"渤海钢铁在大连、天津、青岛都有仓库,但真正的资金"她的汤匙敲在盅沿,出清脆的声响,"是通过上海粮油进出口公司走的。"
窗外突然传来警笛声。管金生猛地站起,看见对面渤海钢铁仓库的大门被警车包围。林世昌正被押上警车,手里还拿着一叠文件。
"你"
"忘了介绍。"裴砚之从阴影处走出,军装笔挺,肩章上的将星闪闪光,"南京军区特别经济调查处处长裴砚之。"他亮出一份文件,"年沈阳军区那批失踪的柴油,最后出现在了渤海钢铁的船上。"
管金生的手杖"咚"地砸在地上。沈昭缓缓展开那半张票据:"而这上面,记录着你通过大连商品交易所洗钱的全部证据。"
"你们不懂!"管金生突然歇斯底里,"国债必须跌!那是"
一声枪响打断了他的话。管金生胸前绽开一朵血花,他不可置信地低头,看向对面大楼的窗口。
"狙击手"裴砚之扑向沈昭,将她护在身下。
第二枪打碎了桌上的青瓷汤盅,开水白菜的清汤洒了一地。管金生倒在血泊中,手指还伸向那个锦盒。
沈昭挣脱裴砚之,冲向窗边。对面楼顶,一个黑影正收起狙击枪——那人转身时,金丝眼镜的反光刺痛了她的眼睛。
前世记忆如闪电劈过——户部银库房梁上的刺客,也有同样的反光!
警笛声中,沈昭打开管金生留下的锦盒。里面除了那尊宋代官窑瓶,还有一张泛黄的照片:年轻的管金生站在甲板上,身后是"渤海号"货轮,而甲板上堆放的,赫然是军绿色的油桶
照片背面写着一行小字:"乾元十七年冬,渤海盐铁转运使司"。
窗外,黄浦江上汽笛长鸣。一艘货轮缓缓驶过,船身上"渤海钢铁"四个大字在夕阳下如血般鲜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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