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楚汐本来目光第一时间是放在了桌案上的那幅梅林图。
听到叶知舟说完对方的身份后,立即转眸,瞪大了眼,颇有些不可置信地看向赵宏宥。
心里想的是:明州赵宏宥?那不是将来位极人臣的辅国宰相吗!他怎么会捡到了自己的画?还亲自送到了这儿?!
赵宏宥见叶楚汐目光炯炯地朝自己望来,登时心跳如擂鼓,张了张嘴,一时说不出半个字来。
“叶楚汐!你这是什么态度!”叶知舟再次低斥一声。
叶楚汐这才回过神来。
望着赵宏宥与史书记载中几乎一致的脸——剑眉入鬓,眼尾一颗朱砂痣,正是未来辅国大臣二十五岁时的模样。
她下意识后退半步,行了个标准的万福礼:“赵公子安好。”
赵宏宥眼底掠过诧异。
寻常闺秀见他多是羞怯,这姑娘的恭敬却透着股疏离的透彻。
“七姑娘不必多礼。”他虚扶了一把,说话的语气如眉眼一般温和,“今日唐突了姑娘,还请见谅。”
叶楚汐连忙道:“不唐突不唐突!赵公子捡到了我的画,还亲自送过来,是我应该感谢您才对。”
赵宏宥面对她如此恭敬疏离的态度,心里颇有些不是滋味,笑了笑没说什么。
这时候一旁的叶知语却看出了端倪,她与自家大哥交换了一个眼神。
然后朝赵宏宥笑道:“赵公子难得来访,深知你喜爱研究书画,不如随我到府内藏书阁坐坐?楚汐在书画上也颇有天分,不如一起作陪吧?”
赵宏宥正求之不得,但面上还是要推拒一番,“这个,赵某毕竟是初登贵府,会不会不太妥?”
“没有不妥,没有不妥。”叶知舟连忙表态,“赵公子既是小妹的恩人,又帮小女送画回来,为表示谢意,藏书阁的东西,您可以随意取几样,就当是我叶家的谢礼了。”
赵宏宥受宠若惊道:“这可使不得。哪有第一次登门就拿人东西的道理?我进去看看就好。”
于是,半炷香后,叶知语和叶楚汐两人一起带着赵宏宥,进入了南院的藏书阁。
经过一处回廊时,廊外忽然刮起一阵穿堂风,将赵宏宥雪白的广袖拂起,叶楚汐眼尖地看到,他腕间露出一道两寸长的月牙形旧疤——她这才想起,史书中所写的,这道伤疤是他十七岁为救流民所伤。
她心头顿时对赵宏宥多了更深的敬佩。
到达藏书阁后,叶知语热心地为赵宏宥介绍里面的书籍和字画。
叶楚汐跟在后面,见赵宏宥似乎听得认真,一时不敢插嘴打扰。
直到赵宏宥突然转过身来。
“不如,就让七姑娘为我讲讲吧?”
叶楚汐微愣,“啊?”
叶知语抿唇偷笑,“正好我还有点事,反正楚汐比我懂,那就替我好好招呼一下赵公子了。”
“可是……”叶楚汐觉得不妥。
叶知语假装没看出她的顾虑,笑着拉了她的手一下,“楚汐,这位可是贵客,不能怠慢了哈。”
说完,她暗暗递给叶楚汐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转身就带着自己的丫鬟离开了。
叶楚汐心中抓狂。
“七姑娘似乎……很怕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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