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市人民医院里,吴政躺在病床上,四肢被包成了粽子,一脸的生无可恋。
病房外,一个颇具资色的中年妇女,穿着限量版的衣服,单她手上的挎包,市场价就超过十万。
深市国土资源局副局长常霞,吴政的亲生母亲。国土局的官员,手中握着土地开发批文大权,可想而知,如果腐败了,她的灰色收入该有多高。
从她这一身不下二十万的行头,一个待遇只有万元的官员,她不吃不喝也要两年才能买得起,从这一点上看,她很可能腐败了。
常霞,吴市长的政治资源。如果不是和常霞结为夫妻,或许吴市长就做不到高官厚禄。连市委书记都要让吴市长三分,可见他们一家的背景关系有多强。
常霞面前站着的是骨科主任,在这种大型医院里,专家、主治医师很多,区区一个普通病人,主任根本无需动手。但,吴政不同。
“云主任,我儿子的四肢怎么样,有几成恢复的可能?”常霞不愧是副厅级干部,即便儿子成这个惨样,她一样保持着冷静。
“常局长,很不乐观。暴徒似乎很懂人体骨骼构造,吴公子的四肢关节都是开放性粉碎骨折,以现在的医疗技术,恢复的活动能力的几率,不到一成。”云主任可是非常权威的骨科专家,他如此说,几乎等于给吴政判刑。
“不到一成,云主任,你多次出国做医学交流,你看外国的医院有几成把握?”常霞身体微微一颤,但还是保持着超乎常人的冷静。
“吴局长,我理解一个母亲对孩子的关爱之情,但我想说的是,迄今为止,国际上还没有任何医院能恢复一个关节粉碎的肢体,所以,我只能说抱歉。”
常霞无疑在质疑云主任的权威性,如果是其他人,云主任早发火了。
“好,麻烦云主任了,你先忙,我去看看儿子。”常霞眼里闪过一道失望。
病房里,常霞坐在病床前,心如刀绞。脸色铁青的说道“都是你父亲把你惯坏了,我早和你说过,做人得低调。大千世界,藏龙卧虎,说不定什么时候就碰到你惹不起的人。”
“妈,我已经残废了,你还训斥我,我到底是不是你儿子?大小以来,你和父亲都忙政绩,忙应酬,你们什么时候给我一个真正的家?”吴政不分青红皂白的呵斥自己的母亲,可常霞却无法生气。
“孩子,父母有父母的难处,你看看爸妈的那些同学,现在他们的子女,有哪个像你锦衣玉食?”
社会的常态就是如此,往往越是风光的家庭,越没有亲情味。商人也好,官员也罢,过年过节,很多时候都还要守着岗位。一个孩子,没有了亲情的呵护,对他的成长,一般不会太好。
“是,你们给了我锦衣玉食,你们给了我荣耀。我下到地方上,地方官员都要敬称我一声吴公子,可实际上呢,他们那是鄙夷,他们鄙夷我是个二十祖,鄙夷我是个败家子,鄙夷我是坑爹娘的贱种。”
啪!
吴政的咆哮声被耳光打断,常霞扇完耳光立即后悔。颤抖着双手,急忙抱着吴政的脑袋,流着眼泪急道“儿子,妈不是故意的,妈不是故意的,儿子,你痛不痛,是妈不好。”
“妈,你知道吗,与其回到冷冰冰的别墅,我还不如在外面花天酒地,我想吃妈妈做的一顿饭,我只想爸爸能教育我,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妈……”
吴政靠在常霞的怀里,哭成了泪人。一个大男人,哭并没有什么丢脸的。人人崇拜豪门,人人渴望豪门,可豪门,真的是我们要的吗?
试想,你从小没吃过妈妈做的一顿饭,没有爸爸帮你检查作业。家长会是爸妈的秘书去,接送是保姆或者司机,你的身体是否舒服,父母不知道,你的学习成绩如何,父母没时间过问,这样的豪门,何尝不是一个悲哀。
吴政哭了,常霞这一耳光,却让他感觉很亲近,感觉妈妈就在身边。吴政成长成飞扬跋扈的官二代,常霞夫妇要负绝对责任。
“孩子,我的孩子,他们怎么那么心狠,把我的孩子打成这样。儿子,爸妈对不起你,是爸妈没有保护好你。”常霞意识到了错误,可一个持续了二十多年的错误,想改,已然为时已晚。
“妈,爸爸被带走了,你要救爸爸。”人的成长,有时候往往就是一瞬间,吴政或许真的成长了。
“你放心,有妈妈在,没人敢对你爸怎么样。”
一场骨肉亲情的上演,吴政以自身的惨痛教训向世人呈现豪门的悲哀。
待吴政睡着后,这个政府的女强人,眼睛已经哭红,擦干了眼泪,喃喃道“儿子,妈妈不会放过任何伤害你的人。”
医院外,司机打开车门,常霞淡淡道“去君豪安保公司。”
“常局,这么晚了,人家都下班了。”司机看了看手表,都已经夜里十一点多了。
“我让你去就去,你废什么话,开车。”常霞冷哼一声关上车门。
君豪驻深市的分公司大楼,比总公司还要气派,二十层的大楼,全部是玻璃钢构。大楼四面,用霓虹灯拼成的君豪大字,成为一道靓丽的风景线。
车子停在门禁处,值夜班的保安的急忙出亭询问。常霞拿出自己你工作证件,淡淡道“给你们总经理打电话,半个小时我要见到他。”
保安看到证件上的职称脸色大变,不敢迟疑,急忙把门禁打开,让车子进入公司停车场,一面给黑龙打电话。
吴市长就拿掉,黑龙早就预料到会有暴风雨要来,所以吩咐保安,一但有政府部门的人上门,不得阻拦,立即通知他。
常霞夜里上门,还只带了一个司机,这让黑龙更加担心。对方越是低调,酝酿的暴风雨肯定越大,黑龙不敢大意,急忙赶往公司。
赶到公司,黑龙小跑着到站在楼下的常霞前,伸出右手道“这大夜晚的,是什么风把常局长吹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