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际上是听着声音大,宁竹把握住度,不会让自己受伤,散乱的刘海遮住了她眼中的冷意。
武波不屑地撇嘴,“就这丑哑巴?咱俩的药还是她熬的,要真有异心早毒死咱们了。”
宁竹低垂着头,眉梢微挑。
闻言,卢绍的脸色都不对了。
他将视线落在宁竹身上,缓步走近。
宁竹往后缩了缩身子,止不住颤抖起来。
卢绍蹲下身,突然掏出一把匕首,对准宁竹撑在地上的手背刺了下去。
“嘶——”
周围顿时有人发出吸气声。
卢绍眼神紧盯,没有错过宁竹脸上一丝一毫的情绪。
见她慢半拍的反应过来,看着来不及收回手,两眼一翻都快吓晕过去的模样,最终还是将匕首险险停在上方,没有真的刺下去。
宁竹呆了两秒,肩膀骤然放松,装作劫后余生的样子重重喘着气。
应该不是她。
卢绍收回了目光,站起来对身边的侍卫使了一个眼色。
侍卫会意,提高嗓门:“今日有没有见过同屋形迹可疑的人?”
众人面面相觑。
指认他人?在这大雨夜外出才更可疑吧?万一说错,那不就遭殃了。
“卢大人!武大人!”张管事这会儿才气喘吁吁地跑来。
卢绍冷冷出声:“张大人今晚睡得可还安稳?”
张管事眉头一皱,在心中痛骂二人。
原先都好好的,他们一来就说这里有歹人,没准就是故意想害他!
这两人不过就是占了近身的优势,对他说话就这般不客气,真当自己了不得的狗东西。
不过刀在别人手上,张管事也就是敢在心中过过瘾,面上还是好声好气,甚至可以说是低声下气。
“卢大人、武大人,”张管事抬起袖子擦了擦额头上汗水,“这硝场混进来心怀不轨的人是我监管不力,明日定当向公子请罪。”
他偷瞄着二人脸色,试探道:“今晚闹这么大动静,想必那贼人早就逃之夭夭了,就算是在,怕是也不敢冒头,不如今晚就先这般?”
卢绍冷冷看了他一眼,率先离开了。
见状,武波吹响了手中的骨哨,大喝一声。
“收队!”
待这些侍卫撤走,张管事也没有多留。
他今晚肯定是睡不着了,得想想明日该怎么交差才是,还要赶在那两人前面,谨防他们给自己上眼药,不如今晚就去门外守着吧
张管事怀着满腹心事离开了。
所有站在屋檐下的杂工和矿丁也都松了口气。
“回吧回吧。”
“终于走了!吓死个人了!”
“到底是出什么事了……”
众人议论着三三两两往回走。
宁竹慢条斯理地站起来,拍打裤腿上的泥渍,经过方才同屋中推她的人时,脚尖“不经意”一勾——
“哎哟!”那人结结实实摔了个狗吃屎,门牙磕在石阶上,直接飞出去,顿时发出尖利的痛呼。
“是谁!是谁绊的老娘……”
宁竹头也不回地走进屋内。
她在床榻上假寐片刻,天就亮了。
宁竹指尖轻触脸颊,确认易容的颜料没有掉色,那些假疤痕也依旧牢固地贴在脸上,便翻身起床。
刚推开门,一张皱如菊花的笑脸就怼到眼前。
不是王婆还能是谁。
她搓着手站在门外,没有了往日趾高气扬的神情,脸上还沾着灶房的灰黑。
昨夜那场大火烧了灶房,更糟的是还让歹人趁乱逃脱,她去找张管事求情,连门槛都没迈进去就被赶了出来,连带她儿子也被一顿痛骂,差点就丢了差事。
她也是实在没法子了,想想昨日那位大人看中了这哑巴熬药的手艺,今日说不得能见到人,便想过来让她帮忙求情。
“哑咳咳,闺女啊,今儿还去给大人熬药不?”
她甚至喊哑巴喊习惯了,连阿香叫什么都不知道。
宁竹瞥一眼就知道她心里打的是什么主意,故意指了指远处焦黑的灶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