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什么都没说,但意思不言而喻。
萧长风眉头压下,眼底隐着料峭寒霜,单出一只手:“家妻将才沐浴准备歇息了,长公子请回。”
齐云天定在原地不动,视线在萧长风面上打量审视,不过须臾,视线从他肩头越过,朝圣女院亮着灯烛的窗户望去,脚下欲行。
萧长风顺势落了一只手,红绸广袖下五指暗酝灵力。
绯域灼热的晚风这会儿突然吹得急了。
“人呢?还查不查了?不查的话我可回去就寝了,忙着为少主筹备婚礼,我整整两日没好好睡觉了……”
墙那头,远远地传来男人乏困慵懒的嗓音。
伐竹高悬的心骤然落下,抬手拍了拍胸脯,看一旁云卓还未回神,顺势扯他衣袖:“师兄,那浑小子解手回来了。”
齐云天抬起的脚落回原地,瞥了眼院落,复又看向萧长风:“洞房花烛夜,少宗主好好享受,我就不打扰了。”
拂袖转身,带走一行队伍。
脚步声踢踏,火龙蜿蜒远去,宛若活水注入死潭,冲散一派紧绷死气。
*
主院只有四下飞檐的灯笼照着,一束束红光排列,将夜幕分割开来。
晏空玄就站在最中央的灯笼下,斜倚在漆红圆柱上,看着地面几乎缩在脚下的影子出神。
半晌,许是过于无聊,他站直身子活动了下筋骨,仍不见有人前来,就往弟子院方向行去。
门口火光倏然大亮,齐云天在左右簇拥下大步跨过门槛。
晏空玄舒展眉头:“我还道没人来了,正要回去……”
“歇息”两个字还未出口,就见齐云天蓦然出手,一道雷光闪烁的掌风朝他胸口拍来。
电光滋啦作响,晏空玄眼疾身快,原地一个鹞子翻身将掌风灵活躲过。
掌风不止,啪的声击中他身后门框,留下道烧焦的五指印。
“给我拿下!”齐云天陡然低喝。
左右人如潮水围拢而来,将晏空玄困于正中。伐竹生怕他再闹出事端,要上前相助,却被齐云天的人堵在包围圈外动弹不得,只能眼巴巴的着急。
幸好,这回晏空玄没有发作,扫了眼四下,看着齐云天。
“一上来就喊打喊杀的,齐长公子这是当真一点也不把合欢宗放在眼里啊。”
“拿下。”齐云天不与他废话,冷声重复了两个字。
晏空玄丝毫不反抗,任由左右将他钳住,扭送至屋内。
漆黑的木盒再次开启,蛇样的藤蔓将晏空玄手脚紧紧缚住,幽蓝微光在他全身笼罩。
一遍、两遍……三遍,仍旧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
晏空玄转动酸胀的手腕催促:“好了没?怎么其他师兄弟不见得查这么久?”
他被束缚的紧了,开始尝试挣扎,腰身挂着的羊脂玉佩随着他动作晃荡。
齐云天定定看着,忽而提步上前,抬手摄住他下颌,在指尖左右转动打量。
转回正面,换来晏空玄露齿一笑:“长公子,我知道你们清天城可能有不一样的爱好,可我修合欢道,只喜欢女人。”
齐云天眉心一拧,厌恶光芒自眼底掠过,当下撒手,目光从他面上下移,落至腰间晃荡的玉佩,顺手将之拾起,握在掌心把玩。
玉质地温润,是块绝佳的玉,只是中间镂空,好似里面另有玄机……
“别动我的玉!”
方才还一脸稀松的晏空玄脸色倏然一变,齐云天睨着他,在他注视下掌心酝起灵力用力一握,啪的声,玉佩在他手心化为齑粉簌簌落地。
晏空玄见状吹了声口哨,揶揄地看着齐云天:“弄坏了,就算你是长公子也是要赔的,至少得这个数。”
被藤蔓束缚的手艰难地比划了下,看的齐云天脸上铁青,手中重新酝起噬骨雷掌照着他胸口直直拍下。
藤蔓束缚着他避无可避,强劲的冲击力震得晏空玄气血翻腾,但并无其他变故发生。
“怎么可能?”
他咬牙生生咽下喉头血气,看齐云天诧异又不敢置信的脸,唇角勾起讥讽:“这一掌,也是要赔的……”
“既心中无鬼,方才你躲什么,又跑什么?”
藤蔓收回,晏空玄抬手随意在唇角擦过:“跑?不过人有三急罢了,再者,谁愿意平白挨一掌?长公子愿意吗?”
齐云天深看他一眼:“玉,明日来我住所领,再赠你几瓶伤药便是。”
*
旁人的新婚夜锣鼓喧天,推杯换盏,分外热闹。
玉纤凝的新婚夜也很热闹,只不过是剑拔弩张的那种。
看着原本应该离开,却又重新出现在面前的萧长风,玉纤凝不着痕迹地抬手遮住胸口齿痕。
“你……怎么回来了?”
萧长风坐在圆桌前,两眼望着门口方向,目不斜视回着她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