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面清晰地写着。
爱人如养花,爱己如育树。
他一直在养育她的灵魂,养得花朵千娇百媚,与此同时,他又陪着她把生命这棵大树种得根深叶茂,亭亭如盖。
带着这种信念和坚持,她一直努力养着身体。
小腹上已经青紫一片没有再可以下针的地方,她还是咬着牙一次都不肯落下,每一顿饭都认认真真地吃,哪怕再没胃口。
在父母和弟弟妹妹们的悉心照料下,情况稳定了很多,她也可以下床走路,逐渐正常生活了。
她虽然很瘦,可小腹上是有一点点肉的,随着月份见长,可以发现她的肚子也变大了一点点。
就一点点,但这印证着宝宝在她怀里正在好好长大。
这也是她唯一,欣慰的点。
有关于他们的婚姻,她始终没有想出一个答案。
也根本不敢想,一想起来,就会心痛到失眠,心痛到无法正常生活。
从港岛离开后,京北的项目收了尾。
然后,文家所有人都知道了文时以的病情,或激烈,或温柔地劝他治疗。
但是,他都不愿意,他就任由病情恶化。
视网膜缺血接连出现过两次,勉强送医缓解,可他还是越来越看不清东西。
就这样吧,他也不想治了。
因为他知道,就算现在爷爷和爸爸说病好起来可以不再让他继续承担这么大的责任和压力,可是他知道,一旦他恢复如常,就又会有太多的身不由己。
这样就好了,一劳永逸。
他能感受到,自己好像没有任何期待了,心气散掉了之后,他变得麻木又游荡飘离,唯一的希冀就是她能顺顺利利地生下孩子。
这个世界上,还会多一个,与他血脉相连的人。
是他的孩子,他会把最好的东西都给他,但只希望达他能够健康幸福地长大。
带着这样的念头,他又一次飞往伦敦。
他的资产一部分在美国,一部分在世界各地各行各业投资,但绝大部分都在伦敦。
可以不做文家继承人,但他依然要把这些年来所累积的财富,财产,都留给丛一和孩子,趁着他还能看得见的时候。
这些年,他从来没有停止对海外资产的打理,包括大宗保险,海外基金,各种固定资产,从他开始发现自己病情恶化开始,他就委托律师和保险公司做了很多准备。
他现在,要去收好最后的尾。
病情疗养中心他也敲定好了。
很快,很快这些都结束了。
“老板,行程表的事都办完了,是送您回去休息,还是回国?”乔湛一直陪着他。
文时以沉默良久,看着自己手腕上的减压绷带,模糊一片。
“去妈妈的庄园。”
他还是想在彻底看不见之前,再看看Sephora。
在他记忆里,有关于母亲的碎片,本来就为数不多。
可这些年过去了,他还是无法舍弃对Sehpora的爱。
或许对母亲的爱,和渴望母亲的关怀是人的本能吧,无论对方怎么忽视过,怎么伤害过。
尤其是,他有那么一双,和母亲一样的,漂亮的灰蓝色眼眸。
他是最像她的孩子。
偌大的一个庄园,车子行驶了很久。
他好久没有睡过一个安稳的觉了。
她想着,就看一眼,哪怕吃一顿饭,然后他就回去了。
他想安稳地睡一夜。
可还没等驶入庄园,他在车里,看见了迎面驶来的另外一辆老牌汽车。
下车的几人欢声笑语,哪怕看不太清楚,但是他依然能分辨清楚,那是妈妈和她的两个孩子。
妈妈和她的两孩子。
但这并不包括他。
他忽然就不想下去了。
怔楞地坐在原处,眼见着那些身影消失,走进庄园的大门。
没有意义。
没有任何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