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此次吐蕃的战术和兵法都比先前有了很大的提升,大雪天作战也是他们擅长的。
然而赫连时面上毫无喜色,摘了头盔,一双眼透着冬日的冷。
军内有奸细,而且不止一个。
本来他的作战计划是分为五层,一层隔着一层,就怕有奸细乱了计划,但是这一次只有他这一环没有出错,所以才能力挽狂澜保住剩下的五万将士。
他冷眼扫过在座的将士,片刻钟后,号角再次响起。
吐蕃失信了,再次卷土重来。
抓奸细的时间都不给他留,真是好手段。
赫连时咬牙,集结了最可信的兵力冲在前头,力保五万斩杀敌军十万。
说是五万,可不被奸细影响下的士兵又能有多少呢?
他眸子一沉,提了剑飞快地走出了营帐。
孤雁南飞,赫连时瞧着,心里念着乔菀,又摸了摸怀中的竹箫,一时间手有些无力。
正欲出城门,新任粮官又跌跌撞撞跑了过来,面上挂着泪痕和惶恐:“将军,大事不妙!粮食没了!”
赫连时不语,只是居高看着山脚下林子间穿梭的人影,魏晗,你真是好手段。
城主苏子鸾走了过来,她没了第一次见面时的风尘味道,一身白色袍子整整齐齐地穿戴好,有了城主的稳重和端庄:“将军只管上前打仗,粮食的问题我先想办法解决些。”
“好,谢城主。”赫连时作揖,顾不上苏子鸾此番态度大转变,利落上马,奔向前方。
殊死一搏,谁能知道最后的结果?
北城山脚。
傅修明抬手示意马车停下,低声道:“戒备!”
守在物资旁的男人们纷纷亮出了利剑,警惕地看向周围。
“别藏了,出来吧!”傅修明冷冷开口。
“四王爷真是好眼色,一眼便知道我们在这附近。”魏晗徐徐迈步走了出来,林叶间被风簌簌吹动,几片落叶被魏晗踩在脚底下碾了碾。
乔菀躲在马车里,听见魏晗的声音,暗道傅修明是四王爷的同时,心里浮现起一股不安。
魏晗在这里,恐怕是要对将军图谋不轨。
手中的帕子被搅和成一团,她的视线落在一旁的利剑上,俯身握着剑,严阵以待。
傅修明冷嗤一声:“赫将军在前方带兵打仗,魏将军却有这等闲情雅致观林间落叶,不太好吧?”
乔菀挑起帘子,从露出的小缝向外瞧去,藏在林间的几辆马车上,隐隐透出一个“赫”字。
南越国的规矩,军饷都会在外头标上将军的姓氏,这几辆马车的粮食分明就是赫连时的。
抓着帘子的手一紧,乔菀咬着唇,眼底泛起寒霜。
若是她没有赶来,赫连时是不是就要饿死在外头?
眼下只盼着傅修明与魏晗不是同路人,能够用他的身份帮一帮赫连时。
魏晗低头一笑,恭恭敬敬地为傅修明让开一条路:“末将正要去支援赫将军。”
“这样,那魏将军先走,本王的马车在后面跟着。”傅修明似笑非笑地盯着魏晗。
魏晗本想蒙混过关的计划落空,只得挥挥手让马车掉了个位置,前往北城。
乔菀因为紧张而捏的泛白的手一松,傅修明送走魏晗后,挑开帘子坐进来。
“怎么,乔姑娘很担心?”傅修明低头看了眼她的手。
“回王爷,是的。”乔菀垂眸,以示尊重。
“不要喊我王爷,叫我修明。”傅修明扶额,刚刚若不是为了用身份压住魏晗,他不想这么早暴露。
“尊卑有序,奴家不愿意坏了将军府的名声。”乔菀颔首,一副乖巧守礼的模样,和先前在剑阁利落挥剑,用银两使唤他运送物资的冷硬样子截然不同。
“你不谢谢我?”傅修明眉目一挑,好似在埋怨乔菀不识好歹。
“奴家谢过王爷。”乔菀起身行了个礼,马车摇晃,一个趔趄,傅修明眼疾手快扶住了她。
乔菀抬眸,和傅修明那双炽热的眸子对上,飞快地甩开他碰自己的手。
傅修明一愣,转瞬又恢复自然:“姑娘如此避讳我。”
“男女有别,还请王爷自重。”乔菀偏头,不再看傅修明。
傅修明也不再多说,怔怔地看着乔菀手腕上的水绿色的镯子。
他其实有千万种机会可以把乔菀夺过来,她太特别了,哪怕现在一副生人勿进的尼姑样,也抓的他心痒痒。
这样清冷倔强的女子,面对心上人是何样?
不过想归想,他是不可能立马夺了赫连时的女人,毕竟他接下去需要赫连时的助力。
说白了,他愿意帮乔菀运送物资,一是因为欣赏这女人,二是因为自己需要和赫连时搭上关系。
他的感情并不纯粹,可自古以来皇家子弟有几个心思是干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