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白夜第一次见自家将军严肃的脸上居然居然画了一颗粉嫩的爱心,尴尬地别过头去,强忍着笑意咳嗽了两声。
世上让赫连时软下身段的,唯有乔菀一人。
“白夜,我额间的爱心好看吗?”赫连时牵着乔菀,悠悠对白夜开口。
“好看好看,夫人杰作,甚是配将军英姿勃发风范。”白夜连连拱手,阿谀奉承的话信手拈来。
赫连时颇为满意地看乔菀,轻声道:“菀菀你看,大家都觉得很好看。”
乔菀哭笑不得,她的执安已经沉浸在炫耀他对她的爱里不知天地为何物了。
“哦,对了,晚上我有要事与傅修明商量,菀菀先去整肃女子军吧。”
傅修明营帐——
傅修明耐着性子和赫连时谈完军务,撤开军书,松垮地往椅背一靠,懒懒道:“赫将军今日额间的图案格外别致。”
“图案?”赫连时佯装疑惑地摸了摸额间,找了面镜子瞧了瞧,随即感慨道,“菀菀趁我熟睡的时候又胡闹了,不过菀菀在我额间画这爱心,想必是很爱我。”
傅修明正端着一盏茶,被赫连时的厚脸皮震惊得手一抖,茶水洒了几滴在地上。
赫连时满意地点点头:“王爷大可不必吃醋,菀菀如今很爱我,王爷不必再费尽心思勾引我的菀菀。”
傅修明闻言,一口水差点呛到喉咙,见鬼似的看着眼前小人得志的男人:“得得得,我算是怕了你了,我承认先前对乔姑娘有心思,但如今见她寻得良配,我心也安,先前你的话也点醒我了,我傅修明拿得起放得下。”
“那就好,末将继续为王爷效力。”
“不是,赫连时,你今夜喝醉了吗?你现在和后宫里面争宠的小妾有什么区别?别婆婆妈妈明儿个不能打仗了,本王的江山还要靠你呢!”
傅修明算是彻底看透赫连时了,此人绝佳恋爱脑,被妻子微微撩拨就不知天地为何物了,不过这样也好,乔菀有人深爱,看赫连时那模样,怕也是志不在江山,不是他夺位上的威胁。
赫连时心情如雨后彩虹,脚步轻盈地出了傅修明营帐。
情敌解决,好事一桩!该找菀菀索吻庆贺一番。
第99章刺扎在我心口,只会让我更爱你。
乔菀将自己对女子军接下去的安排告诉大家。
此刻她正面对着一众女子的质疑,几道刺耳的声音在夜里格外尖锐——
“什么?我们不能上战场吗,只能先做后勤?”
“后勤?我来加入你乔菀麾下难道就是来伺候人的?”
“为什么不能直接上战场?”
剩下的人也面面相觑,不懂得乔菀将她们招来,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大家安静,暂且听我解释,女子军建立的焦急,诸多事情大家还未了解,上战场不是儿戏,是要付出生命的,我们不能空有一腔热血就上战场,否则和莽夫有什么区别?
我的计划是,大家先跟在军中随着我们操练一阵子,等到大家熟悉兵法,有更多的自保和杀敌能力,那个时候再上战场正面迎敌会更适合。”
话毕,乔菀环视了一圈在场的女子们,一部分躁动不安,还有一部分沉默着点头。
她拉开袖子,将手上的伤痕递到众人面前:“我先前是江南的琴女,从未碰过刀枪,为了上战场,我的手上结满了茧子,肌肤也时常被长剑划伤,战场上刀枪无眼,胜利从来不是靠着一腔热血就能闯出来的。
我不让大家立马上战场,并非戏耍大家,更不是要让大家伺候别人,接下去大家可以先干一些情报收集,潜伏的事情,不过也很危险,大家如果有异议想要退出,可以尽早提出,若想继续,就留下。
留下的,必须听从安排,否则军法处置。”
她的话语掷地有声,四周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三三两两的人结伴后退,有的人坚定地站在原地。
有人选择离开,有人选择留下。
赫连时的脚步顿在外头,静静地听着她言语。
他的菀菀越来越能够独当一面,极好。
明日便要启程回京,他折到演武场查探将士们的状态。待赫连时忙完回来寻乔菀的时候,她正在抚弄他送他的号钟。
弹的是《明月赋》。
“云欲下星斗动,天乐一声肌骨寒。金霞昕昕渐东上,轮欹影促犹频望。绝景良时难再并,他年此日应惆怅。”[1]
账内屏风立,烛影绰绰,她只着了一身杏色里衣,侧袖随着抚琴的动作宛若游风,赫连时在屏风的另一头站立,不忍打搅她半分。
人生若只如初见,弦动孤月,化他心扉。
曲毕,他才舍得从屏风另一头绕到她跟前。
“夜深露重的,怎么一个人弹琴?”他解下身上的披风披在她身上,轻声开口。
乔菀伸手捏住他落在肩头的指头,正要回话,外头几位要离开的女子的话语止住了二人的话头——
“走吧走吧,这里不是施展抱负的好地方,再者她又不相信我们,还要我们在军中操练,简直是看不起我们,姐儿,你看我这力气,如何不能直接上战场?”
“就是就是。”
“可我觉得乔姑娘是为了我们好,我们再如何有力气,有胆识,也没有经过战场的磨练,我想相信她,对不起,我不与你们回去了。”
一个小姑娘稚气的声音在冷嘲暗讽中冒了出来,伴随着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外头归于平静。
乔菀敛眉,眉宇间凝了淡淡的愁。
“天上圆月人人都可以窥见,人人都可以对它随意赋诗吟曲,它落在我们的眼中,落在清澈的湖底,看似唾手可得,可攀天得月却艰难得很。
所谓女子军,乍一听口号可真是喊得响亮,可仔细揣度,除去一腔热血后,还有几人可以面对其中的隐忍和艰苦?执安,我发现女子军没有那么好建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