譬如野哥上次被车擦到骨折,再比如这次,绝不会是个意外。
野哥开车向来很稳,事发现场的视频他也看了,那个相撞的角度,如果不是人为是不会达到的。
唯一能干这事的,除了苏明歆,他想不到第二个人。
现在能做的就是等,等野哥醒了,再给这件事一个结果。
姜栀没再说话,安安静静地望着里面的人。
宋言旭站在旁边,感觉到一股围绕在她身上的悲伤,千言万语都化作了沉寂。
原以为他们在一起这件事里只有野哥认了真,没想到她也这样赤诚,真的是打着灯笼都难找的姑娘。
野哥吃了这么多年苦,总算有一个人能义无反顾地陪在他身边了。
从医院回去,姜栀没什么精气神,也没胃口,窝在床上试图睡过去短暂地忘记这件事,但她一闭眼,那场车祸就像泥石流朝她滚压过来。
堵得她心口喘不过气来。
断断续续地睡了四五个小时就再也睡不着了。
天一亮,她便去医院看望边野。
管叔看在眼里,心里也难受得紧,却只能暗暗叹气。
边野醒来那天,外面下起了大雨。
闷雷滚滚,天际都被雨幕刷白。
姜栀从管叔嘴里知道的时候,呆愣在原地,像被砸懵了。
“怎么了知知,你——”
管叔一脸担忧,正要关切,就见她朝门外奔去。
“哎!带把伞!”外面雨大得能把人涮个干净,他拿着把伞赶忙追过去。
姜栀一路赶到医院时,脚下球鞋早已湿透。
连身上溅到的雨水都来不及拍干,就直奔边野所在的病房。
老边总比她来得早,也不知道待了多久,但见她来,倒是没在这儿杵着,默不作声地离开,把空间留给两个孩子。
边野戴着呼吸机,身上插着管子,那双紧闭了四天的眼睛终于透出光彩来,漆黑的瞳眸一瞬不错地盯着她。
少女头发带着潮意,短袖袖口被雨浸湿,白皙的胳膊上也有雨点,牛仔裤裤脚打湿了一大截,胸口微微起伏,气息不稳。
心口像有细密的针扎下去,他忍不住收紧指骨。
这些天,她一定吓坏了吧。
姜栀站在病房门口,明明想见的人就在眼前,只要几部距离就可以触碰到他,可脚下跟灌了铅似的抬不起来。
一股鲜明的酸楚泛上来,她眼眶发热,唇瓣颤抖。
眼底有泪打转,紧紧捏着手指才勉强忍回去。
见她迟迟不过来,边野缓缓抬手。
她眼睫轻垂,吸了吸鼻子,走到他身边,强撑起笑来,“你醒啦,是不是很痛——”话到尾音,哽在了喉咙里。
边野漆黑的瞳眸安静地望着她。
他看得出她强忍的情绪,喉结艰涩地滚了滚,抬手握住她的手,掌心温热,他用食指在缓慢写动。
[对不起,吓到你了。]
将每一个字串联起来时,姜栀眼睫颤了下。
有控制不住的难过从心底涌上胸口,沉甸甸地闷在那,她压了又压,摇摇头,想说点什么却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眼泪啪嗒一下掉出来,正好砸落在他手背上。
带着烫意。
边野瞳眸晦涩几分,心脏像被人紧紧攥住,疼得快喘不过气。
他努力在她手心写字。
[我没事,别哭。]
是他的错,在那天带她出门,如果没有把她一个人丢在那,就不会让她担惊受怕这么久。
姜栀垂着眼睫,手指微微蜷起,“嗯”。
带着点哭腔和鼻音的应答。
[哭成这样不好看了。]他安安静静地写。
她眨着眼睛,情绪已经没那么汹涌,扯起嘴角的笑弧轻轻问:“这样呢,好看一点吗?”
[嗯,很好看。]边野握着她柔弱无骨的手,霸道蛮横地不许她松开。
外面下着大雨,窗户被雨打得斑驳。
他听到闷雷响起,拉过她的手写,[等雨小了再回去,回去让管叔煮点姜汤,别感冒了。]
“好。”姜栀乖乖应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