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拎着行李箱悄无声息地走出去。
南市离得不远,跟孟城发展得速度差不多。
姜栀第一次来这儿,多少有点局促。
这件事她来处理,目前来说,应该是最合适的。
只是不知道医院肯不肯同意。
她坐在车上靠着椅背,脑子里堆满了愁绪。
到南市人民医院时已经是八点。
姜栀把行李箱放在门口,走到护士站台那边问:“你好,我是姜若瑜的家属,你们白天通知我过来认领遗体的。”
护士立马查了查,“哦,姜若瑜是吧,在太平间,联系好殡葬机构了吗?”
她摇头,“还没。”
护士皱眉,“你们家大人呢,怎么你一个孩子来?”
姜栀握住手心,让自己不要慌乱,“我是她唯一的亲人,其他人都跟她断绝联系了,联系不上。”
护士看了她一眼,“行吧,赶紧联系殡葬吧。”
“好,”姜栀温声应下,“我可以先去看她一眼吗?”
“行。”
医院里永远不缺病人,她跟着医生去太平间的一路上,人越来越稀少。
还没进去时,里面就传来绝望的哭嚎,冰冷的地方充满了酸涩痛苦的泪水。
她不是第一次经历这种事,爸妈那次……
姜栀眨了眨眼,把过往的回忆挥去,让自己不要去想。
“这个就是,尽快联系殡葬。”
她点头,看着将人遮盖起来的白布,回头平静地问:“她是怎么出车祸的?”
医生淡淡道:“警察已经来过,拒报案人说,姜女士欠了不少外债没还,他们去催债的时候,她不肯给就逃跑,跑得过程中没注意路上车辆往来,被辆大货车撞了。具体理赔事宜可以去警局。”
“谢谢。”
姜栀走过去,掀起白布,露出那张苍白死气的脸。
姜若瑜其实跟爸爸长得有七分像,她眼前一瞬恍惚,不受控制地想起爸妈在医院被宣布死亡的场景。
心脏上好像长出细密的刺,隐隐作痛。
她想起上一次见面,姜若瑜在家里砸了好多东西,把爷爷奶奶气得够呛。
再上一次,是前世爷爷奶奶去世后的葬礼后,她哭着赶回来,整个人撕心裂肺得像是要死掉。
她想进去灵堂看看,却被姜若瑜推搡地撞到桌子,额角磕红了一大片。
“谁让你回来的?你这个扫把星害死你爸妈还不够,还害死了我爸妈,你怎么还有脸来?”
姜若瑜指着她的鼻子,斥责一道接一道,难听的话狠狠扎在她伤口上。
“最该死的就是你,你快滚!这里不欢迎你!”
她被强行推出去,只能站在门口,看前来吊唁的人,没人管她的死活,都劝她赶紧走,别在这儿继续刺激她姑姑。
从那天起,她身边一个亲人也没有了。
本就灰暗的人生像是被冰水彻底熄灭的蜡烛,潮湿得再也点不起来,没有一点亮光。
看着安静闭着眼的姜若瑜,她应该高兴再也不会有这样一个人来打扰爷爷奶奶平静的生活的,可为什么心底还是空落落的。
心口缓慢地发涨。
她沉了沉气,把白布重新盖上。
联系了殡葬机构,姜栀走出了太平间,就坐在外面冰冷的长椅上等着。
头顶炽亮的光照的身影鲜明。
片刻后,手机忽然响起,她回过神,看了眼,是边野打来的视频电话。
她愣了下,挂断。
[有什么事打字就好,我不方便接。]
老破小楼下,边野看着五楼唯独黑暗的窗口,眉头微拧。
现在才八点多,她不会睡这么早。
没再回她消息,边野打电话派人去查她下落。
得知姜栀在南市时,他愣了下。
确定她爷爷奶奶都在家,他上车踩下油门直奔南市。
找到她的时候,她就坐在殡仪馆门口,旁边还有个行李箱,纤瘦单薄的一个小姑娘,仰着脑袋看漆黑的夜空,一动不动。
什么也没说,却透出一股孤寂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