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声音有些艰涩,“有了这份股权,你想做什么都可以,很自由,没人可以约束得了你。”
姜栀眼睫颤动了下。
握在手里的合同忽然就重如千斤,沉甸甸的,她快要拿不住。
“我只有一个请求。”
边野几乎卑微到尘埃里,喉结滑动几下后,一字一句道:“不要嫁给他。”
会受委屈。
他用命护着的女孩,就该幸福美满。
这意思已经足够鲜明。
姜栀喉咙哽了下,胸腔有些酸胀。
她快速地眨动了几次眼睛,把那些热意倒逼回去。
“这份东西太贵重,我承受不起。”
姜栀把手里的合同放回柜子上,眼睫低垂着。那些好不容易筑起的心墙被一遍一遍地无形撞击着,快要支撑不住。
边野心脏紧缩了下,像被人扼住肺管,四处都刺刺的疼。
指尖蜷了下,他维持着浅淡的神色,“不用这么急着拒绝,你可以慢慢考虑,什么时候愿意我都不会反悔。”
说完,拿出另一份文件,像是担心她说出什么,边野紧接着说:“我认识一些品性还不错的世家子弟,虽然没有白家家大业大,但家庭环境比较和睦,如果你想选择有家族托底的,这些都算不错的人。”
他把手里的文件打开,一页一页翻开。
“资料我都替你整理好了,如果你有想接触的,我会为你牵线搭桥。”
边野说这些时,紧紧压着内心翻滚的情绪。
这是他最后能为她做的事。
只要她幸福,他怎样都可以。
姜栀抬手去翻,每一份资料都很详细,连性格上的优缺点都写上了。
足以见得他的用心。
他是真的很怕她嫁去白家,那个他嘴里狼窝虎穴。
那道勉强维持的墙体终于从某一处裂开,裂纹迅速蔓延。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它轰然倒塌。
她眼眶有点热,没有抬头,“谁都可以?”
这话犹如一把钝了刀,一点一点刮磨着他的心脏,有麻木的痛四散开来,漫入四肢百骸,连呼吸都难以畅快。
“嗯。”不甘、渴望、苦涩像飞速攀爬的蚂蚁,在血液里乱窜,他骨节收紧,努力克制着,“谁都可以,只要不是白家。”
至少……至少不要在她面前失态。
姜栀胸口沉甸甸的,像灌了冰囊袋,一点一点拖着她下坠。
她定定望着这份资料,脑子里却是各种纷乱的画面。
是两个多月前那通要与她决断的通话,是昨晚他无法克制地挽留,是他从病床上跌下来却第一时间在意她的想法。
是任恔妤嘴里认错人的那一幕,是现在的股权转让合同和替她把关未来的结婚人选。
像无数玻璃碎片,在她的脑海里飞荡。
然后每一片都带着极为清晰的情绪,很用力、很用力地插在她的心口上,连拔除的机会都没有。
沉寂的氛围里,她嗓音低哑,声线里的颤意快要压不住,“边野——”
姜栀缓缓掀起眼睫,眼前一片模糊,动荡的视线里,她在未知与迷茫里问:“我还能……相信你吗?”
相信你这一次不会再辜负我。
相信你会毫无保留地爱我。
我还能。
再信你一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