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或冷或热,那眸底的冰川都亘古不变。
趁着令牌气息未散,两人当夜就探去了永虹阁。
傍晚潮水异动,岛主匆匆赶去查探,此时正在掌事堂中议事。
永虹阁无主,正方便两人走这一趟。
薛无折将郁安带入阁底,轻车熟路找到那处机关。
墙壁华饰太多,徐徐展开时发出清脆的响动。
空气中弥漫着那股浊香,郁安即使带着玉翠薄荷,也不由皱眉。
薛无折轻轻一笑,带着他走入那条地道。
地道太黑,薛无折畅通无阻地走在最前,只是时不时停步,等着郁安跟上来。
好在郁安体内存了点灵力,可以勉强视物,不至于像在北地时那样眼前漆黑。
见他跟上来,薛无折继续抬步往前。
奇怪的是,分明灵泉之行是上山路,永虹阁底却是一路下行。
郁安一言不发地思考着,踩到一扇卡在泥里的贝壳,猝不及防踉跄了一下。
薛无折手臂一勾,将郁安接到了怀里。
“师尊,当心啊。”他话音带笑。
帮着郁安站直身体,薛无折却没立即松手,反而牵住那只玉白的手往前走。
郁安挣扎了一下,“我自己可以。”
薛无折牵着他的手不放,“前方就是禁地了,令牌在我身上,你想怎么过去?”
对方的力气大得出奇,郁安不再挣扎,任由他带着自己往前。
终于到了禁地,薛无折取出岛主令,那令牌散着微光。
玄奥光华挽成一道流动的星河,就是令牌主人来了一时也难辨真假。
他们的做法投机取巧,不一定真能奏效。
果真,临近地道底端,狭道更窄,强大的威压自地底传来。
令牌光芒一暗,险些被结界震碎。
威压之下,郁安只能勉强站立。
反观薛无折,却是云淡风轻,一副没事人的模样。
这位没事人右手勾着令牌绳绦,左手执着郁安的手,仿佛此刻不是身处四面皆暗的地道,而是置身明亮高洁的亭台楼阁,倚栏观天下。
他目光一垂,见郁安神色镇定,唯有攥着自己的那只手微微泛白。
薛无折裹住对方的手,笑了一声,“不要逞强啊,师尊。”
郁安没理他,拽着他就往前走。
归功于那一缕真令牌的气息,两人顺利穿过那层结界。
原本的死路在他们临近时有片刻的扭曲,接着如折扇开合,所有的阻碍一一褪去。
又穿过了几重结界,越是往下,落在肩上的威压越重。
到最后,郁安就算完全扶着薛无折的手臂,都再也走不出一步。
可薛无折仍旧轻松,见郁安满脸凝重,不由挑眉,“走不动了?”
郁安坦然点头,“地底的灵压太重,我受不住。”
两人距离很近,哪怕光线幽微,也足以看清对方的眼睛。
郁安的吃力不似作伪,薛无折却毫无所觉,轻松写意到了怪异的地步。
气运之子如有神助也不该到这种程度,为何薛无折能扛住这样重的灵压?
唯一的可能就是,地底的东西与薛家有关。
有灵之物,威压自然对主人无用。
薛无折也想到了这一点,瞥了一眼郁安额角的薄汗,召出一扇屏障。
银白屏障作用聊胜于无,薛无折扶住郁安的肩膀带着他继续向下。
将手无缚鸡之力的人丢在这里,对方只会被结界聚拢时冲刷的灵流绞死。
薛无折待郁安一路下行,走了莫约一炷香,终于抵达了尽头。
灵压太重,郁安无力地靠在薛无折肩上,感觉到对方胸膛起伏不定。
前进的脚步完全停住时,呼吸似乎有一瞬的急促。
郁安若有所感,抬目前视时,微微怔然。
前方是两柄被钉入乱岩的暗色长剑,一柄精秀流青,一柄凛然端肃。
一柔一刚刺入乱岩,青蓝两色汇成荧光,照亮了眼前的方寸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