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数百藻兽自觉地绕过他,继续锲而不舍地扑向前方的猎物。
二人虽觉有怪,但眼下不容多疑,也便飞身远去。
还未出地牢边界,复杂的灵流就压了过来。
寂夜将明,前方却出现了一个个黑影。
而后光线渐亮,是一众负伤的玄光宗剑修,守在最前的是那几位原本趾高气昂现下却满身狼狈的长老。
“叛贼还不束手就擒!”源水长老厉声道。
玄剑委地的声音渐近,离霄声线平和:“玄光宗可容不得二位来去自由。”
前狼后虎,唯有一战。
薛无折停下步伐,五指摩挲着辉寒剑,反手又砍掉一只袭来的绿藻兽。
藻兽们饥饿难耐,但对手实在骇人,只好喘着热气磨爪蛰伏。
玄光宗的人没理会这些欺弱怕强的凶畜,都对着谷中二人严阵以待。
气氛剑拔弩张,郁安把玩着手中灵刃,“数月不见,各位依旧很会坏人心情。”
西门长老怒骂:“郁安,你不知悔改叛逃宗门,偏离正道为虎作伥,是何居心?”
他手中凝成霜天锥,有意牵动刺骨寒气,想唤醒手下败将身上的寒伤。
已经伤愈的郁安自是毫无反应,神色很是平静。
“我们此行不过有仇报仇,有怨报怨,仅此而已。”
离霄声若玄冰:“仇怨?小辈无知,一点琐碎小事也要反抗长辈?”
郁安只是笑,“宗主叔伯,你口中的小事可是差点要了我的命。若你说这是善待,那同我父亲的祝愿实在相悖。”
“你只会强词夺理,”离霄声音里充满无奈,“偏听偏信,该受到教训。”
“——还有你。”
话音陡转,剑锋以迅雷之势袭来,带着云涌的炽热灵潮。
郁安撑伞欲挡,薛无折却一掌将他拍离,自己挽剑抵上那来势迅猛的热潮。
寒剑转势,震散热浪,冷暖相触,化作强劲灵流。
余波太重,让在场之人不由后退一步。
薛无折终于开口:“宗主这是要赶尽杀绝?”
离霄不疾不徐道:“你二人有错在先,自然该付出代价。”
薛无折笑意盎然,“有错在先?若天资卓越是错,刻苦修炼是错,与人为善也是错,那我们确实错了。薛氏一族皆有过错,故而侥幸多活了十余年的后代也该以命相偿。”
此话一出,众长老身后的剑修们面色微变,齐刷刷将目光落到薛无折身上。
薛氏?
哪个薛氏?
十年前世人提及薛姓,就只说云砚山那一家。
薛无折到底是什么人?!
天明微光里,薛无折持剑而立,白衣带雪,剑藏暗芒。
眼见往事被翻出,源水大喝:“无知小儿休要信口雌黄!”
“长老为何急着掩盖旧事?”薛无折指腹点在剑柄上,“敢作敢当才是正派作风,不是么?”
“巧舌如簧,看你自己是否也能做到口中所谓的正派之举?!”
“在下不过就事论事,行事从来问心无愧。”
“哼!我看尔等不过是言行相悖的伪君子,藏头缩尾,在众仙门兴风作浪,令正道颜面无光!”
薛无折眸光渐冷,“诸位自诩正道,可曾做到问心无愧?设计引火围杀,贪恋气运珍宝,囚虐门下同袍,桩桩件件,真是连魔修都自叹弗如。”
“一派胡言。”
离霄漠然出声,不再给薛无折说话的时间,握着长刃猛然劈来。
这次进攻时,这位宗派之主面色沉冷,不再收敛境界,每一次落剑都带着强悍灵压,招招锐猛,穿金裂石。
薛无折架剑相抵,在强劲的攻势下防守自如,而后放出灵力,又势如破竹地攻回去。
侧方投来一计闪着寒光的墨色重锤,薛无折旋身避过,长剑一挑挡开离霄的杀招。
正待后撤,一只寒锥袭向脑后,他下撤躲开,剑刃一偏将几只暗器尽数奉还。
金丹往上的修士皆在守宗之列,被调来捉拿宗门逃犯自然不在话下。
高阶修士交手时,弟子们不敢添乱,被徐关带着持弓远助,一道又一道耀目冷箭加入战场。
一旁安分的藻兽寻机而动,自觉找好了实力最次的进攻对象,也嘶吼着重新冲上来。
局势混乱,在强力的攻势难免见血,薛无折身着血衣却仍是行动如常,连眉头都没皱。
满天箭雨,法器如云,沉重灵压犹如扼喉巨手,几乎要将魂魄碾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