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枕山张了张嘴,没出声。
冉步月疲惫地说:“我上周就和你说过了,你说总决赛的时候你能腾出时间和我们视频,哪怕只有一分钟。”
舒枕山说,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冉步月摊开双手,你看,没有你我们也能赢。
舒枕山不知道该摆出什么表情,只能微笑着点点头,说嗯,我早知道你们会赢,你们都非常厉害。
冉步月说,舒枕山,你没懂我的意思。
舒枕山问,你的意思是?
冉步月看着他的眼睛,慢慢地说:“我的意思是,舒枕山,没有你,我也能活。”
可能是自我保护机制,舒枕山不记得听到这句话之后他的感受是怎样的,只是在不知道多少秒后,他感受到剧烈的胃绞痛,像有台绞肉机在他肚子里绞,痛得他几乎没法直起腰。
那么长时间的精神紧绷连轴转,都没有像这一刻这么累、这么痛过。
舒枕山不明显地摁着自己的胃,声音因为剧痛而有些飘忽:“冉步月,你知道你这句话什么意思吗?”
两人都沉默,没人说出无法挽回的那两个字。
像燃烧的烈焰,他们不用手碰,却仍感到灼心的疼痛。
冉步月沉默了很久,语气疲倦而平静地问,舒枕山,你这样不累吗?
舒枕山偏过头去不看他,问他,小蛇,你能不能再等等我。
翻来覆去都是这一句话。
冉步月问,你要我等什么?
舒枕山说,再等一等,我可以给你你想要的东西。
冉步月:你知道我想要什么吗?
舒枕山即答:一个可以真正孵化小蛛的地方。器械、实验室、投资、技术支持……我已经快做到了!有一家投资者……
那只是你想的。冉步月轻轻打断他,我想要的不是这些。
舒枕山立即追问:那你想要什么?
冉步月说,大老板……我想要的你给不了。
舒枕山觉得呼吸困难。
为什么他越用力,反而离冉步月越远。
冉步月突然自嘲地笑了笑,朝舒枕山勾了勾手,喊他:“Shu,come。”
舒枕山听话地靠近,被冉步月倾身温柔地吻住了嘴唇,霎时头脑空白。
这是一个极为深情的吻,柔软的唇瓣,滚热的舌尖,潮湿,眷恋,缠绵悱恻。
上次像这样温柔地接吻是什么时候来着?久得记不清。
他感受到冉步月用双手捧住了他的脸,吻得很深。
舒枕山不自觉地闭上了眼睛,睫毛发抖。
两人安静地吻了很久,声响湿腻。冉步月微微退开一点,嘴唇还轻轻贴着舒枕山的嘴唇。
就着这样一个亲密无间的姿势,冉步月每讲一个字,嘴唇都碰上舒枕山的嘴唇。他几乎是叹息着问,Shu,你说,如果当初我们只当炮友,是不是就好了?
就不会这么痛苦,你可以自由地做你想做的事,飞去任何地方,不用再回头……
“冉步月,你是这么想的?”舒枕山突然被点炸了,揪住冉步月的衣领。
冉步月轻笑:“那你觉得呢?除了分……”
舒枕山极具侵略性地堵住了冉步月那张嘴。
十分钟后,舒枕山掼上宿舍的房间门,掐着冉步月把他摁进床里,两人像原始的野兽一样撕咬、撞击,进得很深很疼,剥皮抽骨那样的疼。
舒枕山压着他,嘶声怒吼,冉步月,你再说一遍?你再说一遍你要干嘛?
冉步月狠狠咬着舒枕山的肩膀不说话。估计是太疼,眼角浮出一点闪烁的亮光,始终没有聚成眼泪。
舒枕山点头,好,冉步月,你有本事就他妈咬死我。
他们用了很深的力度,好像这样就可以把对方留下,好像这样就可以永远在对方身上留下属于自己的烙印。
到最后,两人皆是浑身伤痕累累。
冉步月本来就瘦,这段时间更是瘦回了以前的样子,为数不多有肉的部位被舒枕山咬得很肿,肋骨突出的腰腹部被沾得淋淋漓漓乱七八糟。整个人像一条应激了的细瘦的蛇,嘶嘶吐着信子,一边示威,一边要消失在树丛深处,让舒枕山无法再抓住。
舒枕山知道自己身上被他咬出了很多伤口,嘴唇也被咬破了,流着血,但他无暇顾及,只用力攥着冉步月的手腕,好像这样他就不会走。
“舒枕山。”冉步月哑声喊他。
心跳停止,呼吸停止,舒枕山宁愿死在这一刻,也不想听到冉步月的下一句话。